李行简听得不住点头。
不是他贪心,但改良农具这事于国于民,都太重要,他忍不住问道:“你可有想过其它农具的改良?”
七寻笑道:“有,只是目前犁和脱谷机最实用,此外我还设计了磨面的机械,其实节约人力,也不只是改良工具的事,还可通过利用能源,如风力水力来代替人工,若是利用好,都可节约人力成本。”
李行简大感兴趣:“你详细说说。”
“最简单的,莫过于制作风车,利用自然风力和水流之力,可进行农田灌溉,甚至作为驱动机械的动力源。比如磨面,就可利用水流。我冬时除了每日早课,余时都闲着,倒能把想到的都制成详细的图稿,到时交给世叔一份,您看着能推广的,便着人制作推广就是了。”
李行简大喜,玩笑道:“你父亲此次十有八九能高中,回乡祭祖后便可授官,你就不把这些留给你父亲?”
七寻笑道:“那倒不必,我的本事,难道不是父亲教出来的?我的功劳,自然也是我爹的功劳啊。再则,政绩,又并非只有农事的改善,文教,农事,水利,医疗,商业,税收,孤寡病幼的安置,基础设施的建设,哪样不是?样样都可大做文章。更何况,农事又非单有农具即可的,我看过大厦水路交通的般舶,其工艺之发达,让人惊叹,难道大夏造不出更好的农具吗?不过是当权者嘴上说着农事如何重要,实则内心并不在意农民的死活罢了。”
李行简:......
这孩子的言词还真尖锐。真正好见识!
这才是个作八九岁的女童啊。
然而她说的,也确实是事实。
为官者代君牧民,被尊父母官,然而又有多少人以父母之心,待治下百姓的?
他当初正是因为看不惯京城官场,这才自请下放,到了临江,成了这临江的钉子户县令,任了两界,原本期满后该调任了,如今得了这些农具,并听说有改良粮种之法,他正想和京城家中沟通一下,在临江再待几年呢。他难道看重的只是政绩?他看重的,是能做点实事,有了政绩,高升后,加上几年经验,能改变些大夏官场。
至少,能让上位的官员们,都能实实在在的,为百姓做点实事,能让大夏的百姓,日子过的更好些。
不求别的,若天下百姓俱能饱腹,便是真正的天下盛世了。
能让百姓饱腹的大夏,才是能传承万载的真正帝国!
李行简默了默,才点头道:“多少大夏官员,竟不如一乡间女童。实令我辈汗颜。然,做一点是一点吧。做,总比不做要强。寻儿,我且问你,那改良粮种之事,可有可行之法?”
七寻点头:“我从古籍上看过,但成不成的,还得试一试,既然古人成功过,那就一定能做到。但改良粮种,非一日之功,失败一次,便是一季之时,运气好,兴许三五年便成,运气不好,只怕更久。但提升亩产,也并非光种良即可,还得地肥,还有合理的种植方法,也能提升粮产。倒是制作农肥,更容易些。世叔不如选些深谙农事的老农,先行推广种植经验,并制农肥,来提升亩产,我这里也有些积农肥的办法,可以写给世叔。”
“好,好,好。”李行简连道三声好。
这几年他虽也重农田水利,但政绩其实更多的出在商税上,虽然治下百姓日子还不错,县城一派欣欣向荣,但乡间百姓多贫苦,说是不错,也只相比他任前的日子罢了。
难道我李行简单还能去和别人比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