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哼哼……”朱煜锦冷笑一声,有些得意。
“我知道你的意思,他逃出去后,很快就会出意外,大概率是中邪,对不对?”
“这!”
“不劳你费心了,我猜王劲威就算没治好他,起码也已经捆住他了。”
“那个厨子?”
“对,一个你认为胆小如鼠的厨子,却是第一个看清中邪真相的人,你是不是很意外?”
朱煜锦头一次陷入了沉默,随后他问道:
“所以你识破的时间还要更早?”
“别急嘛,咱们慢慢说——那个沼泽陷阱你还记得吧?”
“你们居然能逃出来,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你明明有夜视能力,却在我发现危机时假装看不见我的手势,撞我踩机关。而你武功虽然很强,但轻功最多与我半斤八两,又被夹在中间,万万逃不掉,但你没落下来,甚至连半点声音都没有……这不可能,除非这早在你预料之内。”
朱煜锦当时人手不足,又没事先吩咐手下,机缘巧合之下,只好行此险着了。
他在江笑书踩到机关前,便纵身一跃,自然躲开了陷阱,他当时以为江笑书一行必死无疑,所以便回房间去给返回的杀手们交接任务了。直到听见墓中有异响,他竟发现江笑书一行逃了出来,这才故意在江笑书一行附近制造响动,并编造了一段经历,试图引诱江笑书一行进入包围圈。
“不过你几乎成功了,那里的确凶险得紧,我们仨差点儿送了命。”
盛柳二人对视一眼,回忆起沼泽陷阱,兀自心有余悸。
向依灵更是捂住了嘴巴——江大哥他们竟遇见这么多凶险,相比之下,我来到这儿的经历就平和多了。
朱煜锦不由得道:
“我当时若在上面守上片刻,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
江笑书摇摇头:
“相对于我的死活,你更大的重心是放在你所谓的大业上吧?而且那种必杀之局,谁也想不到我们能逃出来的。”
朱煜锦追问道:
“那时我没跟着落下,所以你确定我有问题?”
“又错了,还要更早。”
朱煜锦再次沉默,随后听见江笑书道:
“在上面寻找苗王墓入口的时候,你记不记得你说过一句话?”
朱煜锦思索了一下,随后便立刻大悔——我竟犯了这样低级的错误!
当时江笑书说了自己来苗疆是为了调查司神医等奇人异士失踪的真相,并说自己在豺狐鬼一行后背上发现了一副地图。
当时朱煜锦顺嘴接了一句话:
“那么那张地图也是那时候得到的了?然后你们才顺着命门穴的位置找到了这个入口?”
可问题就出在这里——江笑书从未在自己面前提到过“命门穴”这三个字!
江笑书说道:
“你凭什么能知道命门穴呢?那时我就知道,你只怕不单单是苗寨内的奸细,而是苗王墓里的某个重要人物……所以我假装拉着盛于烬撒尿,其实已借机通气,准备下来动你手了。”
柳伶薇这才醒悟——我还说这两个家伙屁事这么多呢?原来那是他们俩在对暗号。
朱煜锦道:
“不错,这里的确是我疏忽了……哼,我当时本来有些起疑,可你说什么比远近,我竟被蒙骗了过去。”
江盛二人对视一眼,江笑书甚至还咧嘴坏笑起来。
看来他们的确比了,而且江笑书真的远了四尺。
江笑书扭过头,继续道:
“其实真正让我确定你嫌疑的,恰恰就是你出现在了西南山——河边被团团围住,你怎么过来的?想来想去,你只有可能是从墓内出来的了,这坐实了你的嫌疑,我可以确定你有问题了,不是参与者,起码也是奸细。”
朱煜锦闻言,不由得扭头瞪了眼身边的虺蛇——若不是他们没有杀掉江笑书一行,岂会有后面这些事?
江笑书声音传来:
“我猜:事出仓促,谁知道我们竟然没往北跑,虺蛇他们扑了个空,你只好亲自来找我们了。”
朱煜锦失声道:
“不可能!你凭什么会知道虺蛇他们在埋伏?”
其实北面有埋伏这件事,是那个神秘的黑袍客告诉己方的,可江笑书却道:
“很多人以为自己很聪明,可实际他却是个猪脑子。”
牙尖嘴利的小贼!朱煜锦脸一黑:
“继续说。”
“哈,你这次倒学聪明了,不敢说我是那个时候才识破你的了?”江笑书讥讽一句,随后道:
“还有就是你和我们见面的第一句话,你说是向姑娘救了你,可是苗寨众人已全民皆兵,个个要砍你们的头,她救了你之后往哪儿躲呢?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来?想来她是被你抓到墓中了吧?”
提到向依灵,朱煜锦手一颤,低声道:
“依灵……她总有一天会明白我没有做错。”
向依灵闻言立刻就要反驳他,却被一旁的柳伶薇捂住嘴巴,柳伶薇在她耳边低声道:
“计划,计划……”
向依灵这才点点头,把话咽了回去。
“没人会理解你这种草菅人命的狗贼的。”江笑书摇摇头,随后道:
“其实我很早就发现有人捣鬼,但一直不知道是谁,所以发现地图上的命门穴后,我没有立刻进苗王墓,而是静下心来仔细想了想,想着想着,我突然想起一句话——汝身万事,处处有通,当以系思之。”
非但朱煜锦有些莫名其妙,另外三人也大眼瞪小眼,江笑书才解释道:
“这是眉喇婆婆给我的赠言,说我所有的经历都是有关联的,当时我没当一回事儿,可后来,把我在苗寨的经历串起来一想,果然让我发现了不对,但我当时没有指认你的证据,只好假装睡觉等天亮,其实就是在等,如果你真的找了过来,就说明我的猜测没错。”
盛柳二人对视一眼——怪不得要等那么久,当时的理由是是天亮了本不适合偷袭,己方便反其道而行之,想不到还有这层意思。
江大哥,赠言说出来就不灵了啊……向依灵却想到了另一个方面。
朱煜锦咂摸江笑书话中的意思,随后道:
“见到我才坐实了我的嫌疑,所以你起疑的时间更早?”
江笑书则拍拍盛于烬肩膀:
“多亏了盛于烬,平时我总骂他是蠢夫,可不是这个蠢夫啊,只怕当时我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呢。”
“盛于烬?”
“我说过,他直觉很准,准得吓人。”
于是盛于烬便长话短说,讲了他的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