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百姓、官员、江湖各色人等亦不知道,他们只是伸长了脖子,想看看柳李二人如何应对。
可就在柳伶薇说出
“总攻”二字之后,最外围的无关人群中,竟爆发出一阵骚乱:
“啊!谁挤我?”
“是啊,别挤啊别挤啊,老子好不容易才抢到个好位置,你怎么……哇啊!你拔刀作甚?”
“诶?怎么?我左边这位兄台开始脱衣服了?”
“诶,兄弟你做什么啊……啊!这东西是,手弩?还有你腰间别的,天呐,好快的一把刀子!
“你、你们怎么往岳阳楼方向跑去了?不要命了么?”越来越多的
“围观百姓”脱下掩盖用的长袍,抬起锐利的弩箭及寒光逼人的腰刀,随后朝场中奔驰而至,数息之间,已有近千人出列,将江岳帮众围在了正中,若有细心之人便可发现,这近千人,正是先前无论发生什么骚乱,都目不转睛的那群人,当时还当他们是看热闹,却没想到竟有这层深意。
千人队迅速就位后,纷纷单膝跪地,取出上好弦的弩箭,遥遥指向天空。
“放!”如同心有灵犀似的,这千人队的每一人同时发出一声虎吼,整齐划一、气势非凡,只震得半个岳阳城都为之一颤,包围圈内的江岳帮众更是一惊,还没来得及弄清发生了什么,便有一个眼尖的帮众大叫起来:
“头顶!他妈的,头……呃啊!”漫天箭雨,在浓雾的掩护之下泼洒而至。
似乎是受了第一声惨叫的传染,圈中立刻响起一连串的、此起彼伏的惨叫。
不过短短一瞬,场中局势便瞬间逆转,明明是江岳帮包围了岳阳楼,可现在,成为釜中之鱼、笼中之鸟的,却成了他们自己。
“呃啊!”
“妈的,谁乱放箭,谁放的……唔!”
“死人啦,死人啦!呜呜呜……”
“有鬼!有鬼!它把我手咬断了!”
“啊啊啊,全是箭!全是箭!唔呃……”场中乱作一团,江岳帮众们如同没头苍蝇一般,被弩箭夺去性命,哭爹喊娘,四散而逃。
陈翘楚拾起一把长刀,替自己和独龙哥拨下弩箭,她毕竟武艺高超,又身为一帮之主,在挡住第一轮齐射后,便稳住了心神,瞬间明白了过来——是偷袭!
外围有他们的援军!来不及想这援军从何而来,陈翘楚立刻扬声大叫:
“江岳帮众听令:敌人偷袭,你们护住头脸,朝我这个方向集合!”这句话如同定心丸一般,立刻稳住了江岳帮众的情绪,嘈杂渐止,陈翘楚站在原地,连声呼喊,终于将乱作一团的帮众们聚拢,可打眼一看,只怕已损失了近三四成,可谓惨烈至极,陈翘楚心中一寒,不由得朝雾的彼端看过去——来的究竟是什么人!
这时,双刀虎挤进人群,他为了救助同侪,双臂已插满了弩箭,加上先前中了暗器,受伤已是不轻,他见到陈翘楚,立刻道:
“大姐!我们被人围了!现在怎么办?”陈翘楚沉吟一下,随后眉头一竖:
“你带着人继续去杀柳伶薇,不要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其余人,跟我向南突围,把偷袭的贼子尽数杀光!”
“进!”也就在这一刻,雾彼端的外围,再次传来了那千人队的齐声怒喝,随后每个人都感觉到,自己的脚底竟有些颤动起来,好像正有一条地龙在翻身,隆隆作响。
陈翘楚听着这声音,突然明白敌人的来历了——他们根本不是帮派帮众或门派子弟,而是一群悍卒!
一群出身军伍,训练有素,配合无间的悍卒!下一刻,属下的惨叫声印证了这个推断,幸存者不要命的往回跑来,便跑还边大叫:
“狼筅、弩箭、标枪、腰刀、铁盾……是军队!千人队!千人队!”陈翘楚实在不明白,柳伶薇从哪里变出来了这一支强大的步兵千人队。
随后,陈翘楚便望见了那穿越浓雾包围而来的步兵千人队,待亲眼看见那整齐划一的步伐,兵刃上犹自腥红的血液,杀伐果断的眼神时,陈翘楚只觉眼前一黑,几乎晕倒。
也就是在这时,她突然觉得心口一凉,某种冰寒直入骨髓,她明明身边有无数帮众,却丝毫感受不到安全,反倒被一种亘古的孤独和恐惧所包围。
不知何时,陈翘楚的后颈处,冒出了一道白影,目光冷冽如刀,杀气阴寒彻骨。
“柳伶薇告诉过你的,我在你背后。”
“你想见我,我来了。”
“真抱歉,初次见面,就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