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晨没说话，但抬起食指微微转动，靠枕就自动落到我背后去，我寻了个舒舒服服的姿势倚在床头，看到不远处的镜子里，自己的脸——

苍白到可怕。

脑袋随着我的动作又有些晕，身上也很冷，估计是失血过多的缘故。顾清晨紧张万分地飘到我面前，伸出手来抱我，只可惜他的手，没法拥抱我。

他看着自己交叉叠在一起的手，眼里浮上一层氤氲，张开的十指缓缓地攥成了拳头。

“阿离，抱歉……我，我现在连抱你都做不到。”

他痛苦地低着头，脸上写满了悲伤——

“好想抱你，这样你就不会冷了。”

望着他那低沉的样子，我想安慰他，但开口力气都快使不上。

“没那么矫情，就是有些失血过多，很快，很快就好了。”

我勉强笑着安慰他，他抬起头望着我道：“等到十二点的正午，我就可以抱你了。那时候，可不可以让我抱？”

我一愣，他怎么会用“可以”这样的词语？

他可不是这样的人。

他却别开脸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阿离，其实——我已经知道了，你不是前世的阿离，你和她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我应该区分和尊重你……”

顾清晨忧伤的声音淡淡地传入耳中，“阿离，对不起。”

他看向我，目光莹莹泛着泪光：“一直，把你当作替身，你很难受吧。”

我起初诧异的看着他，他怎么好像脑子清醒了很多似的，不过，替身什么的，只要当事人不在乎，并无伤大雅！但是我看他还有要说的，抿唇等他下文。

“阿离，我忽然间多出了很多回忆。”顾清晨说着闭了眼，皱着眉，语气痛苦万分：“回忆的最后，是阿离……死去了。”

“呃……”

那不肯定死了么？不然我怎么出现在这里，肯定前世死了，我才活着啊。

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看着他，他咬牙似是不愿意回忆，“阿离死后，我一个人，很痛苦，不知道怎么办，很害怕——”

“那个……”我开口，又顿住，因为我又不知道我前世到底怎么死的，怕说错。

他却忽然又缓缓向上扬起嘴角，笑盈盈看着我，本就莫须有的泪瞬间消失，他对我阳光般的一笑道：“但是！当我看到你还活着那一刻！我真的好开心。”

有没有可能是又来一个轮回呢？亲？

“阿离，这次，你不会再丢下我一个人独活的，对不对？”

他忽然一双满是雾气的眸子看我，似乎我要不答应他下一秒就哭出来一样。

“阿离，你说啊——”

他飘在我面前几乎是和我鼻尖对着鼻尖，满目都是期待和担忧的望着我，“你说，以后你说你不会再丢下我，不会再独自死去了……要死，我们一起死！要活，我们一起活！好不好！”

我被他这番话搞得有些懵。

什么叫独自死去，还一起死。

“活，可以，死……就算了吧……”

我可想活着！

不过，他到底多了什么回忆啊？我说完后，环顾四周，这孩子怎么忽然傻了吧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