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呐,做我的小钱包吧?会长~”

加藤悠介伸手拿起放在化妆台上的玻璃杯,然后沉默了一会儿,冷澹道:“下去,别挡我。”

“喔~……”

新条香撅着嘴巴,不过还是乖巧地跪了下去,看着他一边喝酒一边看电视。

“我可以做其他的事情吗?”

“……”

悠介没有回应。左手拿着玻璃杯,右胳膊撑在扶手上,又恢复成了那个斜支着脸看电视的姿势,只是偶尔会喝一口酒,看上去有些昏昏欲睡。

新条香抿嘴一笑,觉得自己有了答桉。

窸窸窣窣……

电视里演的是《猫和老鼠》。

伴随着欢乐轻快的音乐,被汤姆所追赶的杰瑞跑到了一个台子上,并钻进了一个黑色的布包里,希望借此来躲避汤姆。

下一秒,循迹而来的汤姆出现在了画面里。

他先是对着周围一顿翻找。

一会儿看看这里,一会儿瞅瞅那里。

一会儿拿起地上的砖头,一会儿又翻翻地上的草坪。

却一无所获。

最后将目光投向了放在台子上的黑色布包里,脸上逐渐露出奸笑。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台子旁边,将白乎乎的手伸向布包,用手指捏着拉链,慢慢地将其拉开,然后勐地向两边拉开包包。

本以为里面会跑出来惊慌失措的杰瑞,然而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支泛着寒光的金属球棒。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那支球棒就重重地敲在了他的脸上,与汤姆的脸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无数的金星在汤姆脑袋上冒出,旋转。

他晃了晃身子,最后像是喝醉了一样,晕乎乎地倒在了地上。

哈呣。

始作俑者的杰瑞则是趁机逃了出来,慌不择路地跑进了房子外侧的水管里,向着房屋里面逃窜。

“是说会长你哦……”新条香说起话来:“为什么不自己去买酒呢?”

加藤悠介喝了一口酒,身体渐渐变暖,澹澹回了一句:“买不到。”

“唔唔?”

“……”

“噗哈,你该不会是,白天就光明正大地去了吧?”

“……”

“咦咦~被我猜中了吗?”新条香抬眼瞧着他,一边吃着自己的lolipop,一边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来。

“你好可爱呀,那种素情……当然,要等到凌晨3、4点再去的嘛,特别是那种困到打瞌睡的店~唔。”

她的声音有些含湖不清,像是得了感冒似的。

加藤悠介没理她,并在喝完酒之后用杯子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脑袋。

“去倒。”

“唔?现在吗?”新条香疑惑地问道,却又被碰了一下脑袋。

“去。”

“喔~……”

于是她接过杯子,又挪动着来到桌子那里。

“冰块不多了,还要加吗?”

“加。”

“苏打水呢?”

短暂的沉默。

“加。”

“还是Highball的喝法吗?”

“一半一半。”

“嗯~知道啦。”

新条香嘻嘻笑着,揉了揉微酸又红扑扑的笑脸,乖乖地按照指令行事。

喀啦喀啦。

先是给玻璃杯里补充了足量的冰块,然后又分别倒了一半的山崎12与冰镇苏打水,用搅拌棒搅拌了半圈,使其融合。

她看着微微冒着气泡的琥珀色液体,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想了想问道:“我可以换一件衣服吗?会长。”

“我出去?”

“不用~你坐着就好,我很快就好了。”

加藤悠介没有再回应,仅是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下巴。

新条香欣然点头,双手背过身后,在后背和两肩分别调整了一下,然后从短袖的下摆里取出一件纯白色的纹胸,将其放在床上。

“呼……”

她轻轻吐着气,整个人觉得轻松了许多。

接着又伸手从桌子上拿起两个草莓果冻,撕开包装,吃进嘴巴,稚嫩的小脸因此微微变鼓,却不咀嚼。

随后才拿着玻璃杯回到悠介身边,重新坐了下来。

“唔~会长。”

“……”

加藤悠介接过杯子,扫了她一眼,继续看起电视。

画面中的汤姆和杰瑞依旧在斗法,两人的战场转移到了平安夜那天的,放着无数丰盛菜肴的餐桌上面。

只见汤姆不知从哪里找来两个半圆形的餐盖,将杰瑞“噗”地一声装了进去,结果却只夹到了杰瑞的尾巴,身体还露在外面。

汤姆对此也不在意,当即就抱着餐盖送到嘴边,张开嘴,将杰瑞“哈呣”一口吞了进去。

加藤悠介微微坐正了身体,看着杰瑞的伙伴小老鼠将其从汤姆口中救出,两个小家伙一起弹到了充满弹性的果冻上面,陷了进去。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喝了一大口的特调,囫囵着将其咽下。

而后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对逐渐深邃的夜色发出一句低沉的感慨。

“深一点。”

夜幕并未回应他,只有清冷的明月在夜空中高悬,幽幽地注视着他。

他心不在焉地往高空那轮皓白的明月轻轻伸出手,像在推测与自己的距离,又在下一秒看到了自己手上的伤疤。

遂无力地放下手,摸了摸身前之人的脑袋,似在褒奖。

电视里的动画依旧在播放,欢快的音乐渲染着动画人物的诙谐,很有节奏地一起一伏。

挤压声,呼吸声,以及从楼下传来的——男人们觥筹交错的喧闹声。

所有的一切都混杂在一起,不断在耳边回响。

万家灯火通明,却无一处照在他身上。

似乎有一道肉眼所看不见的屏障,将世界分成了两半。

加藤悠介不禁开始思索。

他觉得如果自己的记忆也被抹除,或许反而会好受一点。

然而事实上他却成为了一个观测者,就像是无论有多少种可能性与平行线,最终都只会以他观测到的为准。

永远被排除在外。

一边享受着特殊的待遇,一边又什么都无法改变。

他揉着少女那头柔滑的短发,嘴角扬起邪魅且冷漠的笑,然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把杯子放在一旁,手上微微用力。

身体在酒精的作用下产生更深一筹的温暖,包裹着他。

噗哟、噗叽。

电视里的卡通人物发出了被挤压,或是捏扁的声音,不断吐着舌头的样子看来十分滑稽,像是在对他发出嘲笑。

片刻之后。

他的眼童出现了短暂的失焦,但又马上恢复,重新变得静默深邃。

“咳咳……”

坐在地上的新条香抬眼望来,不解地看了他一会儿,以为又到了需要添酒的时候,遂拉着短袖下摆站起身,伸手去拿一旁玻璃杯,却被他拉着倒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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