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白勇忍不住笑了:“你这么厉害,她能不跑吗?”
“可是,嫁衣鬼不都是盲目杀人,没有分明能力的吗?”她跟在他身边久了,也算见多识广,“倒是有不少游魂见着我就跑的,可这嫁衣鬼只同我交手一次就再没有多留,却每晚出现,你说她会不会是在观察我啊?”
这个问题白勇回答不了,他可从来没有同嫁衣鬼有过正面交手的机会。但小哑巴说的情况几乎不可能,却又唯恐有那么万分之一的情况存在。
万一,嫁衣鬼真的具有观察力呢?
想了想,他沉声一答:“以后她若再出现,无论当时情况如何,能追就追,不必顾虑。”
小哑巴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可与白勇并肩骑马走着,时不时就会偏眸来看他,那样的表情仿佛汇聚了千言万语。白勇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但好几次想要问她时,她总是淡淡的一笑而过,始终没有将藏在内心的心事说出口。
当晚,两人在天黑之前就已经到达了万秀山庄附近的山林里。白勇想着先看看情况,便没有立即带着小哑巴去万秀山庄。
此处山林寂静,也是因为万秀山庄是个江湖门派的缘故,平时少有人往来,如果会出什么事,撞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会被招惹上的也只有万秀山庄的人。
白勇猜测,爷爷给他的那封信笺或许是林老爷子写来的,他对林老爷的字迹并不熟悉,信笺上也没有落款,所以这猜测也只是猜测,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
为了不引人耳目,当晚两人躲进了山林中一处潮湿的山洞中露宿,又将马藏了起来,点燃的篝火也比较靠内,不想被出入万秀山庄的暗卫发现。
可说到这万秀山庄,白勇不见得比小哑巴多了解几分,休息的时候,白勇便一边吃着干粮,一边打听情况,小哑巴就将近一月来了解到的事情一一说给他听。
“我总觉得万秀山庄平日里有接暗杀的任务。收人钱财,替人消灾。除了守护山庄的暗卫之外,还有一批影子杀手在暗中效力。”小哑巴坐在火堆旁,撑着脑袋想,“按这样的推测,有人死后来报仇的,应该也不少。嫁衣鬼刚好又出没在这条路上,只怕想要报仇的游魂都被这嫁衣鬼给吃了,倒是帮万秀山庄省了不少麻烦。”
“你的意思是,这嫁衣鬼如今只吸食游魂,并不杀人?”
“嗯,或许在她眼前,我真的就是她现在唯一的目标吧。”说到这件事,小哑巴其实有些沮丧,眼眸一转委屈得像要哭了,低低柔柔的说,“可我现在,也不像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人了,她能将我锁定为目标,也算是保护了那些真正的人类吧。”
他知道她心里是自卑的,否则在寂镇白家生活的那十年也不会总是躲着他。不能说话,无法交流,导致了他们相处在一起白勇对她也没什么了解。最关键的是,当时小哑巴的情况比较复杂。记得爷爷刚把她带回家的时候,他年纪尚小,看见她一个浑身发黑的小姑娘脏兮兮的站在眼前,仿佛看见一片黑夜中就只有两颗眼珠子在发亮,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样貌总是女孩子最为在意的事,而小哑巴的实体不但浑身肌肤发黑,上面还有奇怪的纹路,像是爬满了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图腾,魔咒一样的东西,将鬼气和魔性统统锁在了她体内。
他曾经帮不了她,如今也帮不了,不过能看着她重新出现在身边,心里还是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就好像熟悉多年的亲人再次回到了身边,唯一可惜的是,他竟然没把她认出来,也难怪早上他试探的问她是不是丫头时,她的表情会变得那么的沮丧……
“其实我……”
这样宁静的夜晚,洞外细雨绵绵,幽暗的月光被雾气笼罩了一半,笼在墨绿的山林之间。虽然有些幽暗的阴森,可白勇心里却像是被月光柔软了一样,总想同她单独说什么。
可几个字刚刚蹦出口,洞外便是一阵风吹草动,他清楚、警惕的听见山林中传来的古怪声响,咔嚓、咔嚓,一步步像是折断了地上的树枝,缓缓的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逼近。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脑子里头一个冒出的念头便是嫁衣鬼。但如今时间尚早,嫁衣鬼不可能这么早就出现。其他普通的游魂就更不用说了,这根本不是厉鬼幽魂出没的时间!
会是什么人来了吗?
这并不可能。
白勇转动脑子想着外面的情况,一场雨从清早下到傍晚,山林中的泥地早已被雨水湿透,地上不会有干柴出现,即便有人踩在断枝上行走,被踩断的树枝绝不会发出如此清脆的折断声。仔细一想,这该是这段骨头的声音。可什么样的举动,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难道,来的是一个会走会动的尸体?
千万种猜测不如亲眼一观,片刻之后,白勇和小哑巴双双迈开脚步,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朝洞外走去。
此时夜色昏暗,山林幽静,绵绵细雨落在树叶上也不会发出一点儿声响,就连汇聚的雨滴滑落在泥土中也会被混合着雨水的风声掩饰得悄无声息。
在这样寂静的夜晚,清脆的声响越发清晰,仿佛在整个山林中回响,又好似从一个方向固定传来。这让白勇无意间想到了前天晚上在朱宅发现的情况,例如那口藏有尸体的水井。明明该有尸体的腐气溢出,但气味却被一股神秘力量笼罩着。虽然昨晚小哑巴已经将白骨残魂彻底吞噬,可白勇总觉得整件事没这么简单。
那股神秘力量的来源,究竟该如何解释?
是白骨所为,还是别的什么情况引起的?
不知不觉中,走在他前面的小哑巴停驻了脚步,白勇越过她的肩膀朝前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