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冯傻子就一跃而起,虽说白骨残魂已经不多,可突然爆发的威力仍是不容小觑!
飞沙走石间,那双没有光彩的眼睛像野狼一样在黑暗中发亮,白骨没有铤而走险的选择小哑巴交手,而是径自将手伸向了白勇!
像破茧而出的鬼蝶,冯傻子苍白的肌肤在一瞬间裂开,灰色的骨头从手掌的肌肤钻出来,锋利如一把刀,闪着寒光朝着白勇颈间袭去!
他抬手一挡,铁手与白骨正面撞击,仿佛与真正的兵器交手发出铿锵嗡嗡的震动。白勇就迎着那寒光袭来的位置,不断变幻身形,挡住了白骨接二连三的攻击,如此纠缠下去,要么双双精疲力尽,要么逼得白骨魂飞魄散,无论如何都是白骨与冯傻子一同受死的结果。
脑子里灵光闪动,既然结局已定,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白勇鼓足勇气将铁手伸向了冯傻子的天灵盖,用力一按,只听哗啦一声,冯傻子的脑袋就在铁手下爆裂开来,脑浆四裂,鲜血喷洒,瞬间就倒在了地上,没了呼吸!
刻不容缓的,白勇从袖中抽出了一叠符纸凌空抛下,将白骨残留围困其中!
那白骨刚刚从冯傻子的尸体中,浮现出一道模糊的黑影轮廓,就被符纸法力齐齐压制,一时间无法反抗,不断被飘落的符纸灼伤仅有的魂魄之力,嘶吼几声后便彻底撕裂,灰飞烟灭的化作黑烟消散在了黑暗的山林中。
一切,终于结束。
白勇缓了缓气,打量一地淋漓鲜血,被寒风袭来的血腥味彻底吹醒了神智,抬眸搜寻小哑巴的身影。
仔细一看,她已经站到了他身后很远的位置,皱着眉头盯着泥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
刚开始,白勇还以为她是害怕,可后来转念一想,当初小哑巴刚到白家时就曾偷跑出来偷吃鸡鸭的鲜肉鲜血,就是因为这样的举动,爷爷担心她扰民,才刻意打造了一扇铁门将她困住。
如今看小哑巴复杂的表情,白勇想她估计和附身的恶灵一样渴望着鲜血和尸肉,便没有处理地上冯傻子的尸体,沉默的、假装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似的,径自转身朝来时的山洞走去。
没想到,小哑巴最终和他一起走回了山洞,还重重舒了口气。
洞口的风力较缓,暂时嗅不到尸体发出的血腥味,白勇也知道她是在强忍,有些无奈的盯着地面道:“只要不害人,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小哑巴摇着头,有些坚定的样子,却没有说话。
估摸着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却依旧强撑着,白勇只好看着她再次无奈开口:“你的想法和情况,我明白也理解。即便你那样做了,我也不会生气。所以,想去,就去吧。”
他认为小哑巴需要认同,需要他允许才会愿意展现真实的自我。可对于小哑巴的心情,他还是不了解的,不明白她为何在得到他的首肯后会捂住耳朵拼命的摇头,也不明白她为何会难过的流下眼泪。
或许他曾经也是不认同这样的事的,毕竟锦珠在吸食魂魄时,他还异常的厌恶和恶心。在朱家的水井中发现那些残缺的尸首都有被锦珠碰过的迹象时,他心里也有种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憎恶。可面对小哑巴,也许是知道她不会害人的缘故,从一开始就对她有着好感和认同,所以无论她做任何事,他都能理智的看待,甚至,还有一丝感性在心底徘徊……
但她在听了他的说法之后却是那样的难过,哭着蹲下身去背对着山洞的石壁,不想让他看见她如此痛苦窘迫的模样。
白勇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的就缓缓俯身,伸手抱住了她冰冷的肩膀,耐心安慰道:“好了,不哭了。我明天帮你找一只鸡好不好?”
纵然是她捂住了耳朵,也听清他说了什么,冰冷的肩膀在他温热的掌心下微微一怔,眼泪无法抑制的夺眶而出:“我已经忍了很久了,你不能让我想象,给我希望,我会控制不住的……”
原来是这样。
她的弱点就是这个?
白勇忍不住笑了,拍拍她的肩:“好,以后不提。”
但答应她的事总要做到,明天给她找只鸡来也不错,以前爷爷似乎找一些家禽的鲜血来喂养她。不过,在小哑巴离开白家的这三年,在他看不见和不知道的地方,她又吃过什么呢?
这件事白勇不是很敢想象,也渐渐明白小哑巴这些年来从未现身的原因。
爷爷说得对,她会借助林萱的尸身回到他身边,或许就是看重了林萱与他之间的婚事,也希望有一个好样貌能够重新出现在他眼前,能够正常的与他交流。但转念一想,这何尝不是爷爷的安排?他根本不希望真正的林萱嫁入白家,只怕巴不得林萱被小哑巴代替。可若是林萱没有死于嫁衣鬼之手,恐怕小哑巴也不会附身于她。
她不是一个残忍杀戮的恶灵,即便对鲜血有着最本能真实的渴望,也不会作出如此恐怖的事。他相信她本性善良,却又隐隐担心她所有的善良,都是因为她在意他对她的看法。
过了一会儿,洞外有脚步声逼近,一群拿着火把的人急匆匆的闯入眼帘。但在看清白勇的样貌后,洞外的黑衣人止住了脚步,再看看小哑巴,众人连忙道:“原来是姑爷和小姐,您们怎么会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