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听后目光连闪,不知想到什么。
清哑又道:“捐款这么多,太皇太后功劳最大。她让大家不拘捐多少,尽到心意就行了,这让人没有心理负担,觉得皇上是好皇上。要是刚才皇上杀鸡取卵,百姓会当皇上逼迫压榨他们,会怨恨皇上。这样事做多了,百姓就不再相信皇上了,觉得朝廷像强盗。”
众臣一齐凛然,这郭织女可真什么话都敢说。
冯尚书本就心里不自在,这时更疑心清哑隐射他,激动道:“休得胡说!本官不过要你们多捐些银子,何曾鼓动皇上压榨百姓了?”
这个罪名他可不能担。
清哑质问道:“我们不是百姓?不是皇上的子民?”
冯尚书道:“你们又不是出不起。太皇太后让大家尽到心意,你们尽到了吗?百姓小民都捐那么多,你们有什么脸面?”
清哑见他翻来覆去都是那个话,恼恨极了。
方初早不想容忍他了,此时募捐结果已定,便沉声问:“敢问大人:大人说谢家捐了祖产,拙荆不该落后,是也不是?”
冯尚书强硬道:“是!”
方初道:“历史上名臣荟萃,大人比他们如何?”
冯尚书脸霎时涨成猪肝色。
方初高声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谴责别人无能时,最好先反省自己能力够否;谴责别人不做圣人,先反省自己是不是圣人!更何况——”他因愤激,说得太快,停下来平息心绪。
大殿内雅雀无闻,上下人等都注视着他,没人打断他。
顺昌帝也没打断,他明白,若不让郭织女出这一口气,恐怕今日所有商贾都会心存怨愤,甚至传开后,会引起百姓怨愤。
方初顿了下,便继续道:“更何况拙荆虽未像谢家一样捐出祖产,但她公开织布机和纺车,公开研制出的织锦和棉布,让天下百姓赚了多少银子,大人算过吗?还有这才公开的混纺布,不算家产?”
严未央早在方初质问冯尚书时,便示意严暮阳出头。
他身上有功名,即将步入仕途,这时出头能尽展少年锐气,提前给皇帝和朝臣们一个印象;再者,他也比商贾们适合发言。
所以,方初话音一落,严暮阳便站起来,高声道:“对!郭织女早在十年前就将家产捐出去了,还不止捐了一次。她若是不公开技术,郭家绝不止现在这个规模,今天不可能只捐两万两。我们不能只看眼前捐款,郭织女‘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百姓千秋万代都能从她的捐献中获利,而不是只有今年或明年获利。”
顺昌帝和众位大人眼前一亮,暗自喝彩——
好一表非凡的少年,句句切中关键!
王大人更是惋惜,想起“美丽”的方制,比他差远了。
韩希夷先瞅了谢吟月一眼,然后站起来。
他道:“谢家捐出祖产,虽为了赈灾,其中另有缘故。”
说罢,看向谢吟月——你该站出来说明!
谢吟月站了起来。
她无意中引起公愤,必须澄清。
她肃然道:“民妇不敢标榜德行,当日和弟弟商议捐出谢家祖产,确有不得已。谢家经历内忧外患,财富是罪魁祸首。”
说到这她停下,示意谢天护站起来。
谢天护才是谢家家主,她只是外嫁女,不能越俎代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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