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哥儿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似乎惭愧自己偷袭手段不够光明;可他又想,自己还小,不偷袭难道和石寒天对锤?
于是,他又挺起了胸膛。
顺昌帝代回道:“他确受伤了。”
众人一齐朝皇帝这边看过来。
就在这时,石寒天忽然暴起。
张继以为他还不服,急忙举起双鞭,再与他交战。
然而,石寒天他……居然跑了!
禁军们一齐高喊“护驾!”“呼啦”一下将皇帝围在中央。顺昌帝也吓一跳,石寒天的凶狠他可是才领教过,眼下做困兽之斗也不可小觑。然众人只顾护驾,石寒天却根本没往皇上那边去,他连伤了数人后,冲出圈外,冲到梅林中,将慧怡郡主挟制住。
张继和几个禁军统领追了过去。
石寒天厉声喝道:“都不许过来,否则我杀了她!”
慧怡郡主的两个侍女尖叫着晕了过去。
慧怡郡主木呆呆的,眼含着泪,任凭他夹着。
一排禁军在龙禁卫大将军指挥下,张弓搭箭,只要皇帝一声令下,才不管什么郡主,定将石寒天射成刺猬。
顺昌帝眉头微蹙,犹豫不决。
当着这么多人面不顾外甥女生死,似乎太无情;若是因此放走石寒天,那也断断不成,如何救回郡主又拿下石寒天呢?
婉容大长公主跪下,凄声道:“皇上——”
太皇太后威严道:“婉容,你失态了!”
婉容大长公主不敢再恳求,含泪站了起来。
石寒天拖着慧怡郡主,一边后退,一边对张继等人道:“别跟我耍花招,就算你们用箭射中我,我也来得及在死前杀了她。”
说完,带着慧怡郡主扬长而去。
张继等人只敢在后不远不近地跟着,等待皇帝下命令。
顺昌帝觉得棘手,问身边臣子,都没有妥当救人主意。
前方,石寒天和慧怡郡主沿着冰魄寒香湖右侧梅林中的小路漫步,很悠闲的样子,其实是石寒天大战后力竭,且伤处一直流血未处理,有些支持不住了。
慧怡郡主道:“那边有人来了,顺湖边走。”
石寒天朝右边看了一眼,问道:“你不怕?”
慧怡郡主道:“我为什么要怕?你又不会杀我。”
石寒天道:“你愿意跟我走?”
慧怡郡主道:“嗯。我……”
后面人见郡主很自觉地跟着石寒天在走,似乎没怎么挣扎,石寒天渐渐放了她,很随意地牵着她的手,皇帝越看脸越黑。
快到梅林尽头时,变化突起:石寒天不知怎么失脚,朝湖中滚下去,“砰”一声砸在冰面上;更奇的是,他将冰面砸了个洞,掉进冰窟窿里去了,也是他那两只铁锤太重,因此落水后直往水下沉。他急忙撒手丢了铁锤,抬手搭上冰面,方才避免淹死。
他看向岸上,慧怡郡主正默默地望着他。
他问“为什么?”
他挟持她,也是在和张继打斗的时候,跳起来无意中看见她痛苦悲伤的表情,以为她心里有他,才假装挟持她,想带她远走高飞。当然,若她舍不下亲人,他也不会勉强,出城后就会放了她。
谁知,她居然引他往这个陷阱里来。
为了麻痹他,路上她还对他说了不少含情的话。
女人……太无情!
他悲愤的同时,还很疑惑:这个陷阱是什么时候布下的?
难道慧怡郡主知道他今天要来刺杀皇上不成?
慧怡郡主心里也在想:男人,真无情!
她并未奢望他像方初对郭清哑一样深情,只要他能说一句不想连累她,她就会感动,说不定真会跟他私奔。当初她确实想救他,哪怕他失去爵位也会跟随他,为此还被大伯惩罚了。谁知石灰却要她殉节,他现在又挟持她。
这世上有真情爱吗?
为什么她就没碰见!
张继等人赶来,毫不费力地将落水的石寒天擒住了。
石寒天浑身湿淋淋的,被带到顺昌帝面前。
顺昌帝问:“你还有何话说?”
石寒天却看着适哥儿问:“这是谁家孩子?”
顺昌帝道:“这是郭织女的儿子。”
石寒天点头,对适哥儿道:“你很好。”
适哥儿神情肃然地看着他,没出声。
若换之前,他定要笑骂嘲讽石寒天一番,然看过石寒天和张继比斗后,他很有自知之明,隐隐觉得:先前在祠堂里石寒天并未真想取他性命,否则他未必能活着出来。
石寒天又对皇帝道:“今天若不是这孩子,后果难料。”
顺昌帝看着石寒天冻得乌青的嘴唇和惨白的面色,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若非适哥儿巧合下扎中了他的命根子,后果确实难料。
这人真顽强,居然带伤坚持到现在。
正想到这,忽见石寒天软软倒地,昏过去了。
顺昌帝想:“到底还是支持不住了。”
遂吩咐道:“即刻为他诊治。”
这边闹这么大,死伤许多人,明阳子也过来了,听见这话没好气道:“治好了再砍头,麻烦!不如就这样让他去了,还省些医药费。”
他因为石寒天闹了这一出,导致死伤无数,恼怒的很。
顺昌帝道:“皇叔,朕还要审问他呢,哪能就这么死了。”
明阳子道:“反正我老道是不会帮他治的。哼!”
适哥儿觉得他说的特别顺耳,又因为身上难受,遂笑道:“师爷爷,你帮我治治,我身上疼。”
清哑和方初都吓一跳,方初忙问:“哪里疼?”
适哥儿道:“背上疼,肩膀疼,胳膊也疼,还有腿。”
他动了动身子,感觉浑身都疼起来。
清哑惊问:“怎么弄的?”
适哥儿瞄了皇帝一眼,小声道:“石寒天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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