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不知道古浔对我的心思,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在美国时吗?那次周年庆他回来身上就已经纹了,我还天真的问他是什么意思,我真的很无知,后来我一次次离开他,一次次和他说我对方彦的感情。
他总是讽刺我调侃我,我从来没想过他对我有什么特殊,直到上次他让我留下,我还是无法相信那么一个玩世不恭,散漫不羁的男人会诚心诚意的对我,仿佛从很久以前,在那个充斥着血腥味的夜晚,我就认为他古浔坏到骨子里,世上没见过他这么坏这么坏的人,我也一直认为他对我流露出的柔情和甜言蜜语对谁都会这样,他这人就是这样,我从没有当真过,可是,我再次笑了,若是玩笑,又怎会在身上纹上我们的名字…
我闭上眼,那个月色朦胧的夜晚,一个穿着黑色正装的男人,清雅高华,温润如玉,他问我会不会原谅他,他说如果对我负责呢?
一滴滴泪水顺着眼角滴落在水杯里溅起轻微的水声,我睁眼看去,水杯里泛起一波圆形的水纹带着内心的激荡,上天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一定是!
我清楚的听见自己对他说“不需要!”
我清楚的记得他抬起头对我笑前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
华美奖的那晚他告诉我他要去美国了,周年庆的第二天早上他再次叫住我说他要回美国了,他满脸怒意的把那张写有他号码的纸条塞进我包里。
我却从没有对他说过一句“可否留下…”
古浔…为什么?到底是老天和我们开了一场玩笑还是你在和我开玩笑?是我太傻还是你藏得太深…
我不知道,我一直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原来那个简单的“”里面藏了他的秘密,如果不是这份文件我永远也不可能参透的秘密。
晚上方彦回来我照常做了饭菜,他叫我不舒服就歇着,我说身体好多了,晚饭时我一改往日的话唠,异常安静,方彦也没有说话,硕大的饭厅静得仿佛没有人一样。
晚饭后我迟迟没有进房,而是窝在自己的沙发上对着电视发呆,其实这两年我睡沙发也习惯了,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绪澈曾经问过我如果他方彦当真有一天心里有我了,我还会这么稀罕他吗?
我盯着电视的双眼有些模糊,这几天我总是会想起当初在天石楼下拼命追着那辆黑色轿车的场景,执着而渴望,我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岁数大了些,现在想着当初的举动显得多么疯狂。
我手上的遥控器被人夺去,方彦站在我面前,我抬头与他对视,他依然英气逼人,他不爱笑,眼神如炬仿佛能穿透人心,这样的眼神原来我看着都会心跳加速,如今却只想闪躲,他盯我看了许久才开口:“不回房睡觉吗?”
我点点头站起身跟他一起回了房间,我背对着他躺在床边静静地闭了眼,我是真累了,这次回来我就觉得自己常常都很疲惫,有时候就是什么都不想去思考,仿佛怎么想都会让自己心痛。
不管是温杏的死,方彦的情,古浔的隐瞒或孩子的离开,每件事都让我心力交瘁,方彦从身后抱着我,我依然不动闭着眼,他的手放在我的小腹间来回抚摸,这几天他总会重复这样的动作,我也已经习惯了。
“我以前也想过要个孩子,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我不应该有孩子,那样反而会让他活得很难,不过现在,我却突然觉得或许我可以有。”
我听着方彦在耳边的话,首先想到的是古浔,其次想到的是自己,我们都是因为缺失父爱母爱而内心孤寂的孩子,所以我觉得方彦说不想要孩子也是常理,正如我之前所想,只不过我不明白他指孩子会活得很难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最后一句话却如冰锥直刺我胸口,我身体轻颤了一下。
他说他或许可以有孩子,为什么他这话不早些对我说,而当我活生生的经历了母子分离后他才说出这么一番风凉话,我心冷到谷底升起恨意,如上次吵闹完我夺门而出一样,恨得那么彻底,我忽然很想刺激他,很想报复他,方彦,我爱你还不够深吗?你对我呢?孩子都没了,你还说这种话到底是为什么!我在被子中的双拳紧握,泪水一滴滴默默流淌。
“你现在想要孩子了吗?那真是好事呢,不知道你打算让谁为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