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变故,实在太突然太不可思议。
虽然,之前的攻击中,谢琅还逼退过北魏王子二次,可前面的几个刘宋文士,只要平素还看重君子六礼的,就都把北魏王子逼退过。
最关健的是,谢琅这个人是典型的穿衣显瘦的体型,在众人眼中,他就是个弱不禁风的。
眼下,这个体弱的谢十八,竟一剑斩断了北魏世子的手臂,而且还是右手臂!
于是,在短短一阵惊愕后,也不知是谁带头,刘宋那边的数百人,齐刷刷欢呼起来!
眼前这个北魏王子,三天里砍了五六个高阶文士的臂膀,早就激起了襄阳城的统治阶层的痛恨。眼下,谢琅断了北魏王子一臂,一时之间,无数双感激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了谢琅。
与刘宋这边相反的是,北魏众人却是脸色沉郁,他们上前扶住自己痛得晕厥过去的王子,一边急急找着大夫来医治,一边谁也不敢吭半句声。毕竟这事是他们王子自作自受。
就这样,在众人的簇拥中,谢琅一行人风风光光地朝着襄阳城返回。而到了城外时,刘老郡公已经迎了上来,已经知道内情的他,见面便朝着谢琅这个小辈深深一礼,并不停的表示歉意。
再然后,当谢琅一行人住进早就准备好的院落时,那些前来感谢的人,更是不断出出入入,礼物直把谢琅的院子都堆满了。
这边,谢琅如此热闹,那一边,姬姒安安静静地呆在自己的厢房里。
这个时候的姬姒,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又上了谢琅的当。那个时候,他把她叫上前,让她替他绑住手,只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现下的襄阳城,几乎人人都把她当成谢琅的姬妾了……知道她与谢琅的关系的人,已扩展到整个襄阳了。
只怕她再回建康时,如果再不乖乖任人一辆小轿抬入谢琅府第,都有人骂她矫情不知好歹吧?
姬姒就不明白了,明明离开建康时,她还主意打得好好的,怎么到了现在,事情全部按照谢琅的计划在进行了?
当天晚上,便是一场盛大的接风宴。
襄阳城做为著名的大城重城,这里贵族林立,王侯并存。而这一场为谢氏兄弟接风洗尘的宴会,因为刘老郡公及全襄阳的文士的大力抬捧,更是规模宏大。
姬姒的位置,照样被安排在谢琅右后侧,被一扇屏风相隔。被屏风隔住的女子,并不止她一人,如苏小姑三人,如因为想看谢十八一眼而千方百计挤入宴会的襄阳贵女们,都与姬姒坐在同一水平线上。
只是,姬姒与她们都不同,姬姒的位置,就摆在谢琅身后,简直是向天下人昭示,这个还做小姑打扮的女子,乃是谢琅的房中人……
歌舞喧哗中,姬姒感觉到身后左右小姑们投来的目光,实在有点坐立不安。
过了一会,她终是忍不住,找了一个借口,便悄悄遁出了大殿。
姬姒刚刚走到一片灌木丛,便听到有几个小姑在低语道:“黎姐姐你可别小看了那姬氏女,要知道,她可是前脚谢十八拿出一个庄子赎她出来,后脚,她就能原原本本还有多的赚一个庄子回赠给谢十八的人。”说到这里,那小姑轻叹一声,她低低说道:“光这一手,这姬小姑也会是谢十八郎身边的第一得意人了。”
“是啊。再说了,她再得宠也不过是一个妾,往年里,谢十八郎说他优游山水间,不想妻妾事,所以迟迟不曾定下亲事,现下,他连姬妾都有了,那娶妻也是情理当中的事。只怕这次他回到建康后,陈郡谢氏便要为他定下正妻人选了。待他一定下正妻,旁的妾位自然也会有安排。咱们如其在这里盯着姬氏女,不如回去跟家族分说分说。”“……”
这个晚上,正是清风徐来明月如水,姬姒怔怔地站在灌木丛后。她听了一阵众女的低语后,不由抬起头来,看着天上的那轮明月出神。
以姬姒对这个世道,对众家族行事方式的了解,她自是知道,她们说的都是实情。如谢琅那样的名士,他如果执意单身一辈子,反倒无人会说什么,可他只要有了亲近的女子,那就必然会按正常的程度,走娶妻纳妾之路。甚至,为了免得姬姒这个“身份不显”的妾室太过影响到谢琅,他的家族还会让他多纳几个妾室……
想到这里,姬姒冷冷一笑,她木着脸对着天空的明月发了一会呆后,暗暗忖道:姬阿姒,你重活一回,可不是为了来做人妾室的!
转眼,她又想道:我发过誓的,我这一生,不为名所累,不为钱所累,一定要过得自在快活。可进了男人的后院,与众多女人争风吃醋,又哪里谈得上自在快活?就算那男人是谢十八也是一样。
灌木丛后,几女还在那里低声轻语着,姬姒又听了两句,自失的一笑后,提步向前走去。
她刚刚一动,便发现身侧不远处也传来了脚步声,当下,姬姒一凛,她迅速地转头看去。
她看到的,却是两个高大的护卫,此刻,那两护卫正恭敬地走在前面,等着他们主子出现。
再然后,一个玄衣俊美的郎君从树后走了出来。
一看到这个郎君,姬姒松了一口气,她朝着他福了福,唤道:“见过卢家郎君。”
这俊美郎君,却是卢恒。
卢恒显然也在这里站了不少时间,也听到了那几个小姑的议论声,月光下,他朝着姬姒微笑颌首后,也对上了被他们的动静惊扰得不敢再议论下去,匆匆走出慌乱见了礼便急忙退去的众小姑。
目送着那些小姑离去,卢恒转眼看向了姬姒。
月光下,姬姒这四个月来,明显抽条了,也更秀美了,便是她那直板式的青涩身材,也渐渐显出了几分少女的窈窕多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