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礼早朝之后便是留了徐逐年喝茶。
徐逐年自然是有些受宠若惊,不过更多的却是得意——是的,得意。朱礼留他,在徐逐年看来,自然是因为朱礼准备妥协的缘故。
在徐逐年看来,朱礼虽然是皇帝,可是到底是也不过是刚过弱冠之年罢了,哪里又争得过他们这些老臣?
朱礼将徐逐年的神态看在眼底,心头微微一声冷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甚至笑容仍是和煦。他拨弄了一下袖子,笑道:“有件事情,朕想问徐大人的意思,所以便是耽误徐大人回去用饭的时辰了。一会儿徐大人便是与朕一同用膳罢。”
朱礼姿态摆得低,而且还有赐膳的意思,当下徐逐年便是越发的断定朱礼只怕是真的要妥协了。
这般想着,徐逐年几乎是要飘起来了。心里洋洋得意的想:到底姜还是老的辣,皇上到底年轻了些。此番之后,胡家那边,便是再不足为惧。而且,胡定欣必是后悔死了罢?
想着胡定欣到时候一脸悔意的神色,徐逐年便是越发觉得心里舒泰了。
这份舒泰一直持续到了上茶之后,朱礼开口之前。
朱礼懒怠废话,待到茶上来便是直奔主题:“此番叫徐大人来,是想问问徐大人,宫中惠妃手里的毒药,可是徐家送进宫去的?徐大人知情还是不知情?”
这和想象中的情况差距太大,徐逐年一时之间连冷汗都是吓出来了。登时也是坐不住了,虽说脸上还绷着,看着勉强算是冷静,可是事实上……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一刹那他心都是在狂跳的。好半晌,他才算是勉强镇定下来,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皇上这话,老臣却是不大明白——什么毒药?”
“看来徐大人却是不知此事儿了。”朱礼笑了一笑,面上的神色虽然看似和煦,事实上眼底却是幽深如海:“那朕再让人仔细的查一查。不过惠妃……徐大人是惠妃的父亲,论理朕却是应该叫徐大人一声岳父的——“
不等朱礼说完,徐逐年便是忙道:“这可不敢,国丈却是只能是皇后娘娘的父亲,惠妃娘娘不过是四妃之一,老臣万万不敢当皇上这一声岳父!”
徐逐年倒是也识趣,朱礼轻笑了一声,眸光一闪,出口便是打趣:“徐大人支持朕立惠妃为后,朕以为是徐大人想做朕的老岳丈了。”
徐逐年的冷汗登时掉得更加厉害了。明明都已是初冬,可是他却是觉得身上冷汗几乎是层层的湿透了衣裳,黏黏腻腻的贴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他连连辩解:“皇上误会了,老臣并不敢有这样的想法。不过是为了墩儿罢了。”
朱礼似笑非笑的看着徐逐年,直看得徐逐年心虚不已。
不等朱礼在说话,小太监便是匆匆进来,在朱礼耳边说了几句话。朱礼神色变了一变,而后便是站起身来,刚走了一步,却是又有些犹豫的低头看了一眼桌上,而后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妥,便是看了一眼徐逐年,略微解释了一句:“朕去去就来,徐大人坐在这里等等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