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了一句独赌毒重新站起来,围着整个墓室仔仔细细找了一遍,最后只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尊五厘米高的花样酒盅。估计是上一伙人搬东西的时候不慎掉落的。有一样就总比什么都没有强,独赌毒将就酒盅捡起来用袖子擦了擦,随后塞到了怀里,按原路退了回去。
这是独赌毒生平第一次正经八本的倒坟子,却是如此的滑稽。寻找陵墓用了三个小时,挖开陵墓又用了三个小时,准备工作也用了三个小时,等到真正开始倒宝贝的时候却连三十分钟都不到就退了出来……顶着明亮的月光,他垂头丧气的拎着空空的米袋扛着铲子深一脚浅一脚走回了家。
这一次的装备采购将独赌毒仅有的四十九块大洋花的所剩无几,剩下的点几个烟泡也就没了。算着即将临近的三十天期限。他心里满是绝望,躺在自己炕上哀声喃喃:“死就死吧,老三独这条命不值钱,等到了地府只要老祖宗们别怪我没给老独家留下香火就成……”
如此又是十天过去,日子已经到了期限的第二十九天。清晨。独赌毒起了个大早坐在自家院子里看着朝阳升起的过程心中满是感慨。过了十点,他将先前在东郊坟地里摸来的金银首饰揣进怀里离开了家门,心想着反正赌债自己肯定是还不上了,倒不如今天再好吃好喝点个烟泡最后享受一次,等明天就磨好了刀跟黄九仁拼了。
走在街上饶了几圈,独赌毒看准了一家古当铺。古当铺的意思就是古董店和当铺合二为一的铺子,里边既能当金当银也能买卖古董。是唯一一家位置不在古玩街的古董铺子。独赌毒一副赖皮模样走进店里,将米袋往桌上一扔:“来个喘气的,看看值多少钱都给我当了!”
一个长着八字胡子的胖老板闻声走了出来,见到独赌毒这副模样微皱眉头,但进店都是客,更何况他还真的有东西可当。于是从柜台走出来。拎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凉茶:“不知道这位爷当的是什么,咱这小店有‘三不收’。国家违禁物不收、偷盗所得物不收、假货赝品不收。您这个是……”
“你放心,爷这些玩意一不是抢来的而不是偷来的,三不是国家违禁物品,是真是假你一看便知。废话少说。值多少钱赶紧给我算出来拿上。”独赌毒早已做好了明天与黄九仁同归于尽的准备,正所谓‘人之将死,胆大包天’,此时一脸懒散毫无惧色。
胖老板看到独赌毒如此状态便也不再多说,小心翼翼将米袋里的金银首饰一件一件取出来摆在桌上,扫了一遍就知道全是真货,于是拿出一张纸边问边记:“我把当家都给您报一遍写在单子上,三月内您若需要可凭此单随时来取。柳叶玉簪一枚,三块大洋、青花碎镯一个,五块大洋、龙凤呈祥耳钉一对、四块大洋……”
独赌毒不知道具体行情,也不关心这些玩意的价格,总之够他吃好一顿饭吸饱一次烟泡就成,所以根本不去理会什么报价,两眼一眯靠在椅子上打起盹来。
片刻胖老板将他轻轻推醒:“您受累,将这当单过目一遍,倘若没什么不妥,那我就去账房提现了。”说着将一张写满了字的单据递到近前。独赌毒接在手里直接看向后边合计,正如他所料,一共只有两百三七块大洋,于是挥了挥手:“没问题没问题,你赶紧的吧。”
胖老板应了一声,拿着金银首饰进了内堂,随后拎着一张黄色纸票走了出来:“这是钱票,您受累出门左转直走一条街,拿着这张票子在那提现。”独赌毒眼睛一瞪:“这是什么玩意?没凭没据的一张破纸,万一我出了门你不承认怎么办!?”
胖老板嘿嘿一笑:“咱家是多年的老字号了,这票子也用了快有十年了,诚信这方面您尽管放心。主要是这小店存钱不太安全,您把心放肚子里,受累走两步,我这就先陪个不是了。”独赌毒也不想过多墨迹,接过票子塞进怀里,一伸手就觉得有个什么东西从兜里掉了出来,低头一看原来是前些日子在西山树林挖出的那尊酒杯。
虽然杯子个小,但独赌毒心里琢磨着如果是古物应该多少也能换他几块大洋,还没等开口询问收不收,胖老板却率先开了口:“恕我多嘴问上一句,您这物件……卖不卖?”独赌毒乐了:“这不是当铺么,怎么还开口就买?”胖老板指了指门口的招牌:“咱这是‘古当铺’,买卖古董也是生意范畴之内,看您手里的这尊小酒杯成色不错,不知能出个什么价钱?”
独赌毒沉默了几秒,在脑袋里回忆着自家开古董店时那些客人攀谈的话语,随后清了清嗓子:“反正这玩意放在我手里也没用,你出个价跟那些首饰一块收了吧。”胖老板微微点头:“价格好说,您能不能先容我看清了成色和材质,免得说差了行情。”
“看吧看吧。”说着独赌毒将酒盅递过去自己则翻身重新坐在椅子上喝着那杯凉茶。
这次胖老板的态度明显严肃起来,不像先前辨别首饰玉器那么随便,而是走到门口接着阳光仔细观察。看了一会,他眉头皱的更紧,连连摇头似乎不太敢确定自己的判断,接着从身上摸出一把放大镜又瞧了一遍顿时面露惊恐之色,连忙将酒盅放在桌上脑门出了一层冷汗:“恕咱这店小底薄收不起这等宝贝,您还是小心装好赶紧提现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