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元姝避之不及,元漓也不多问了,她可是向来都不喜欢从元姝嘴里听到有关旁人过多的形容。封鸾也好,元岚也罢,就是元颖,元姝提多了次数,元漓都会觉着不舒服。
“这次元颖回来了,你打算赐她些什么好?”
元姝的兴趣很快转移到了这个上面,作为唯一还留在天都的公主,元颖无疑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在身份权利方面,元漓是给了她太多特权。有些时候,元姝都忍不住会好奇,为何元漓对元颖会是这般特殊?要知道,明明是和她一母同出的大公主,可都没享受这样的待遇呢。
这个问题元漓似乎是早就考虑过了,揽过元姝的肩头,不做多想便笑道:“安国公主的身份外加一位驸马可好?”
“安国公主?驸马!”元姝惊呼一声,推开元漓好不淡定的就说道:“安国公主的封位倒是可以配她,可是驸马……你就莫要给人家乱点鸳鸯了。”
以国字为封号的公主爵位已是荣极,元颖的能力也担的起,可偏生驸马这一说,元姝就是不同意了。曾经她也同元颖说过这事,可是人总是表现的要么是失神要么就是无趣,总之可以往她有心上人的方面想。
人家都有心上人了,元漓还添什么乱子。
“总之,你不许给她胡赐婚,人喜欢谁,到时候自然会跟你说的,别急急躁躁的就乱牵线。”
这下轮到元漓不依了,冷艳的龙颜立时就沉了下来,一手拉过正在愤头上的元姝,就极是不愉的说道:“你作何对她这般上心,我给老六赐婚的时候,怎不见你急呢?”
得!醋坛子又摔了。
“元珺与我又不熟,自然是不上心,再说了,待元颖这方面,你不比我还上心么。”元姝实话实说,以前她对元漓不如何时,就觉得她对元颖过好了,更不消说现在。
那话中隐隐透着的一股酸味,元姝自己都觉着有点呛了,元漓更是听的分明,瞬间就笑了开,揽着元姝不情不愿的小肩头,便打趣道:“哟,小呆瓜这是吃味了?来,再说说。”
“你远着点。”元姝本就面薄,被元漓那甚是欣喜的激动头一笑,白皙面皮上便是一层粉霞若腻,推推搡搡就不愿跟人说话了。
元漓却耍上了赖皮,抱的愈发紧怀,不住的说:“姝儿醋了就要说出来,漓姐姐日后就远她们些,可好?”
“那是你的事情。”
笑笑闹闹的晚膳还未用完,龙殿那边值守的人就过来了,道是南尧来了消息,几位军机处的大臣都进了宫,在龙殿偏宫里候着传召呢。
元漓放了筷箸,本是打算带元姝一起过去,奈何元姝对这起子事情没兴趣,说什么都不愿去,女皇陛下只好沉着脸一人去奋斗了,至此一夜未归。
清晨,飞鸟脆鸣,暖光乍入金碧宫寝一角,华纯殿外的延年花也随之盛开,金光灿烂的九连环匙片,娇艳欲滴。宫人轻轻地采下几株最美放入篮中,好不怜惜的去了水珠,便往内殿送去。
“郡主平日里都是素髻,今日换了凤髻再簪花,可真真是美不可言。”
这宫里头谁不是看着女帝的脸色行事,如今元漓正在高兴头上,这下面的宫人也自然是乐呵的,便是米音也难得跟元姝说起捧人话来。
半挽的精致高髻,两端凤头玉簪定住,嵌着宝石的小云篦斜斜点缀,后髻上便是一朵开的正艳的延年花,就近看去,这花虽美,可也比不得那镜中还脂粉未施的容颜呢。
“我只是不喜那繁琐头饰,怪沉的。”
元姝微抿粉唇勾笑,今日也是心血来潮,想着出去走走顺便到龙殿去看看元漓,方才唤了人来拾掇一番。
眼看便要八月开头了,初秋将至,暑天的热气也淡了些,用过早膳乘了凤撵到御园,元姝是出离的意兴浓浓。昨个夜里梦见了元颖凯旋归来,宫里盛宴一场,总之是个好兆头,以至于这一大早她都是美滋滋的。
不过,这个好心情也止于遇上万逐渊的那一刻。
“不曾想到国师也在这,真巧。”
尽管万逐渊曾救她数次,也深知其人与她生母有联系,可是元姝还是不愿与这人有太多的联系,每每见到万逐渊,她都总觉着不似凡人,多多言语反而亵渎了。
“郡主请坐。”
生疏而客套的见过礼后,元姝落座,接了万逐渊递来的茶盏,也不曾饮下,便注视着对面的人,直觉国师是有话要与她说。
果不其然,万逐渊便开了口,清雅俊颜淡然微舒,目光和煦的说道:“人事常伦没个定数,男欢女爱也不过是俗间人论,此生若能寻得真心,又何故在意种种。”
他那话意不深,元姝听完便蓦然抬了头,不消想,那便是在说她与元漓。可听着又不似,单是万逐渊垂眸刹那的暗光流转,就又像是说给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