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到了十五那日,月圆之夜,利出行。我们该出发了,成败在此一举。出发前,秦归往何野云身上塞了一个药包。这药包是他花了一天的功夫研制而成的,其功效是能够去除何野云身上的那股霉味。秦归这个医生,你让他医治活人还不见得多少有效,但你让他医治尸体那绝对是一流。就在昨晚,他还替何野云看好了几百年前的创伤。那伤口在手臂上,据说是被当年刘伯温的藏术所伤。
业界有个说法,藏术第一人是乌青子,第二人是赖布衣,第三人就是刘伯温。刘伯温是赖布衣的隔代传人,所以他们刘门和布衣门实属同宗。然而,时至今日布衣门已经绝迹江湖。我仅知道门人,只剩下我们王家的老友葛布衣了。话扯远了,关于葛布衣的事情以后再说。
秦归能医好刘伯温留下的创伤,可见其医术是多么的高明。其实,关于秦归的身世我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他早早就跟我父亲还有刘一叔一起干活了,他对我们王家是忠心耿耿的。所以,既然人家不愿过多的谈及自己的身世。那么,我们也不好多问。
话说回到何野云身上,此刻的何野云已不仅仅是一具尸体。刘开的魂在他体内,几天下来情况还算是稳定。两者之间并没有产生激烈的摩擦,不过有些动作还是怪怪的。我继承了王家小心谨慎的风格,因此会比其他人更留心观察何野云。当然,在靠近何野云的同时,我也做好了应变突发情况的准备。比如,我问秦归要来了一袋黑狗血藏在怀里,也准备一小瓶自己的童子尿,这些可都是对付尸体的好家伙。
在我细心的观察下,我慢慢发现何野云的那对眼珠子慎得慌,尤其是在光线暗淡的时候。我曾不下心和他对视了一眼,突然发觉他的眸子里住着东西。而且,这东西什么吓人。我虽然不能准确形容出那玩意的模样来,但我可以明确的说当时只是看了一眼,险些就尿裤子了。人们常说从眼睛里可以看到心窝子里想的东西,所以何野云的邪性至今仍未消除。可能是被某种力量压制着吧,说不定哪天就会复苏了。
除此之外,何野云时常会用自己的双手去挖自己的胸口,而且还用了猛劲。这属于自残行为,但我没敢阻止,也没有告诉其他人。以我自己的判断,他之所以有这种出乎意料的举动,正是因为体内的刘开。还有,当他看着你的时候,会流露出一股诡异的笑容。这笑容是带着刀的,能寒到你的心窝子里。
鉴于此,队伍还没动身前,我就有些担忧了。今天,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出发时,我们都扮作了游客,而且分为了两组人先后进入了农家乐。为的是掩人耳目,毕竟要干一些不好的事,心里面总会担着点。人少了,就能尽量避免些不必要的麻烦。我和刘一叔还有刘继一组,我们的身份是来自浙江的游客。李狗儿和秦归以及何野云一组,由李狗儿扶着何野云,何野云装扮成一名上了年纪的病老头。事实上,他的确很沧桑,想想也是都好几百岁的人了。
最近虽然不是旅游旺季,但是游客依旧很多。就是因为,当地主打李莲英的牌子。李甲村,大太监李莲英的故地。其实,这些年各地为了发展旅游业,打历史文化名人的牌子已屡见不鲜。甚至可以说,已经发展到费尽心思的地步了。比如说,有好几个地方抢一个西门庆。想想千年前,西门庆可是人人唾弃的淫棍啊。
这处农家乐的老板是个很殷勤的人,怪不得那么会做生意了。他想个百晓生,天南地北的事情都知道一些。在我们订房的时候,他一听口音就知道我们是浙江人了。浙江多地说的吴地方言,也就是以上海话为基准的方言。因此,说起普通话时要么有重音,要么就是软绵绵的。不像北方人,翘着舌头,京味十足。但一个人有时候,只懂一点点难免会落下笑话。那老板说:“几位老板是来自浙江的上海吧?上海这地方好啊,人也大放。”
我听完差点没被他给笑死,捧着肚子抽搐了好一阵子,才告诉他:“老板,上海是直辖市,不归浙江。还有啊,上海人小气在全国是出了名的。”
老板听完突然觉得尴尬万分,呵呵了一声,喃喃说道:“那是我弄错了,弄错了。”
他说完就去招呼其他客人了,在场估计有几个是上海人,听到我在这里贬低他们,就朝我瞪来了愤怒的眼光。一时间,让我觉得不不尴尬。
我们定好房间后,就在院子里找了一处边缘的桌子坐下了。但这桌子不是白坐的,你必须点茶。我们江浙一带喝惯了绿茶,尤其是西湖的龙井。可是,此处泡的都是像大红袍、乌龙之类的红茶。要说是上品也就算了,但景区里的货明显是跟价钱不符的。刘一叔要求高,没喝几口就反胃了,他开始吧嗒吧嗒抽起自己的老旱烟来。要说公众场合抽烟,那也是不文明的。好在大家的目光都不在他身上,而是集中在了随后到来的何野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