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往事(1 / 2)

我们两人坐在了床沿边上,葛布就像爷爷给孙子讲睡前故事一般,开始娓娓道来。

事情发生在三十年前,那时的他正值壮年,虽然没有了少年时期的那一腔热血,但对于得道成仙的事业心还是与日俱增的。他尊崇先祖爷爷布衣祖师的做法,游戏人间,走遍大江南北,寻找能让自己成仙的道根。那会儿的他跟老叔子年少时的性格像极了,这也就为什么后来两人能够成为至交了,正是因为性格相近,相互之间能够投其所好。当初老叔子出门闯荡的时候,惹下了一屁股的麻烦。而这葛布也是不例外的,他遇到的事情虽然没有像老叔子那么大,但却比老叔子要棘手的多。

当时,他正好在苏州游玩。正如古人所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那优美的景色深深吸引了自己,于是便寻思着暂住一段时间。要说这苏州城中除了典雅的林园之外,还有昆曲和苏绣等民间瑰宝。这个葛布虽然是个方外人士,但却对听曲情有独钟。他在嘉兴的时候常听越剧,有时候也会听点京剧。可南方人的口味毕竟清淡,京剧有太过粉墨,听不太习惯。然而,越剧唱来唱去就是那么几出,即便是经典中的经典,但也是会腻的。昆曲相对而言,唱腔倒是要圆润许多,故事也精彩许多。于是,葛布便爱上了听昆曲。那会儿,城里正好来了一个戏班子。唱戏的前台老板,也就是所谓的“角”,是个十六七岁的女人。此人不但戏唱得好,而且长得还十分的标志。她这云袖一挥,婀娜的身段尽现,再加之亮嗓子开唱,可是迷倒一片听众。所以,凡是这个戏班子的戏,那是场场爆满。听戏的人可是里里外外把戏园子挤得水泄不通,葛布舍得花钱,专挑了一个好座位,细细地来听人家唱戏。

本来这听听戏没什么,可是直到有一晚上,那戏园子闹了鬼。这便使得葛布和那唱戏的老板结下了孽缘。当时的事情是这样的,戏唱的是《夜奔》这一出,也就是我们常听到林冲雪夜上梁山的故事。这出戏极为考验唱戏人的唱歌,尤其是清嗓子唱的那一段。不过,以这几天大家对于那女人唱歌的了解,她应该会唱得十分惟妙惟肖才是。于是,一伙人都对此满怀期待。可又谁知道,那女人在清嗓子唱的一刻,突然间声音就变得沙哑起来了。咳咳了几声后,干脆就直接哑巴了。

这时,只见她整个人在台上晃动起来,然后又剧烈咳嗽起来。不多时,便干呕出一滩鲜血。接着又是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她四脚朝天,两只眼睛翻着白眼,口中更是吐出了一大堆白沫。

“中邪了,中邪了……”底下稍有些经验的老者见了她这般症状,便惊惶失色地大声喊叫了起来。

就他这一声惊叫,使得在做所有看戏的人纷纷骚动起来。那时候,改革开放没多久,群众的文化普及偏低,很多人心中还是装着所谓的迷信。所以,有几个胆子小的人立马就撒腿往园子外跑去。这一跑还了得,底下的人纷纷学起样来。于是,一时间整个戏园子就乱套了。人踩人,伤了不少老幼。

在场只有葛布一人是行家,他不慌不乱,上台检查了一番。当即得出了那女人的病状,原来是撞客。撞客是农村的土叫法,不过我们道上也是这么叫的,通俗点说就是被脏东西附身了。葛布出身玄门正宗,学道多年修习了不少布衣门的藏术。所以,撞客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小事,甚至不用他们布衣门高深的藏术,只要用些茅山宗寻常的办法就可以解决了。

于是,他很快就替那女人驱除了身上的脏东西,但令他意外的却是附在那人体内的脏东西竟然是一团尸气,而且极其肮脏。以他多年的经验来分析,那一团尸气可能出自一位难产而死的妇女。有尸气也就意味着,附近存在着异变的尸体。

我们阴店商人当时已经在道上普及了,虽然没有发展成至今那么繁华,但至少是能够做成买卖的。正是基于这个原因,葛布寻思着将这具尸体给猎捕了。一来可以为当地的人民除去一个祸害,因为不管尸体生前如何善恶,异变了之后总会害人的。二来,他可以将这具尸体卖给阴店商人,换取点钱财。毕竟他游历大江南北,也是需要钱财傍身的吗。

他心中打定主意后,很快找到了这具尸体。这尸体正是潜藏在戏园子的一处无人问津的阁楼处,看她的年份应该已经有百八十年了,是民国时期的尸体。葛布见了第一眼后,就立马看穿了这具尸体的火候,基本上已经长成。如果,再留她继续活动下去,不久之后就会出去害人。所以,必须在此将她给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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