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唯有相思是最漫长最痛苦的。我知道相思的痛苦,就像一句歌词写的那样“岁月长,衣裳薄。”
李狗儿被他父亲带了回去,为的是能够帮忙家里的生意。的确他离家也久了,是该回去享受一下家庭的温馨了。老叔子的年纪毕竟大了,我不忍心让他陪着我在泰山吃苦,所以我也让他回去了,理由是将阴店托付给了他。秦归是陪着老叔子一道回去的,不过他和我约定等将老叔子送到余杭的王家阴店,他便折返回来陪伴我。
确实,一个人待在山上那是何等的寂寞啊?有个人陪伴,或多或少可以排解一下寂寞。到了下午,所有人都离开了,山上只剩下我一人。我又傻坐了半天,见了不少前来游玩的旅客后,就下到了泰山的底端。
虽然没人陪伴在我的左右,但底下还有一支庞大的尸军。作为阴店商人一生都该和尸体为伍,不是吗?
我和尸体们待在一起,除了训练他们之外,无其他事情可做。有时候,真的闷得慌了,便自言自语地和鬼公子聊聊天。可是,鬼公子忽然间变成了闷葫芦,他惜字如金。一天说话最多也不会超过三句。久而久之,我便失去了耐性。接下去的日子里,只管做自己觉得能排解无聊的事情。事实上,所做的那些事情也是极度无聊的。
但无聊的事情总比无聊的什么都不做来得好吧。比方说,我会在小便的时候原地花圈,偶尔尿到了手上,也会用舌头去舔一舔。尝尝这玩意到底是苦还是算。又比方说,我一根一根数自己的头发。妈的,头发一天比一天密,数了今天忘了昨天,永远也数不清。
就这么过了一个月左右,所谓的寒冬早已过去。南方又进入到了早春,而北方兴许寒冷一些。无聊的日子我已经渐渐习惯。可是,虽然内心麻木的我,却不曾忘记一件事情,那就是秦归为什么还没有来。我倒不是再责怪他,而是出于担心。因为,秦归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他说回来那么就一定回来,而我迟迟等不到他,会不会是他在半路上出了事情呢?
细细一想,现在最有可能遇到的是大冥王。自从他上次被我打伤以后,便和冥王府一起消失了。几百年的基业,无影无踪。也不知道他到底出了哪里,葫芦里又卖得是什么药。
我以焦急的内心又等了秦归一个礼拜,最终还是派出了一具尸体前去打探消息。这具尸体是我亲手训练的,忠诚可靠又十分机灵。相信由他出去打探消息,一定会有所截获的。
我等啊等,等过了这个月,尸体才回来。那是在次月的晚上,尸体所带来的消息仅有一张半新半旧的报纸。这或多或少让我很失望,不过聊胜于无。读读报纸也是件很惬意的事情,至少对于像我这样无聊致死的人。我得看看,自己到底脱离社会多严重了。
这是一张文化副刊,版面上刊登的都是文娱消息。比方说范冰冰恋爱了,国足又迎来了一场惨败。我看得很仔细,一字一字的反复读了好几遍。或许是实在太无聊了,不久之后我竟能将这一版面全部背下来了。
到了第二天,我接着“炒冷饭”,拿起报纸来看。嘿!还真叫我捡了一个“漏网之鱼”。昨天,我竟然漏看了一则角落的新闻。这则新闻是关于科考队的,说的是东亚科考队前往云南深山探寻古老的文明。文字很简短,数数也只有三四百字,字体的下面另附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东亚科考队的人员。
反正我也无聊,便将这些人挨个认了个遍。那嘴唇厚的,脸色死板的一定是韩国棒子,那粗腿的,绑着小辫子的一定是日本人。那蜡黄的皮肤,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男人一定是本国的专家。
其中最让我感到吃惊的是,有一个成年男子,身材矫健,看上去却又十分眼熟。这会是谁呢?我抓破脑袋想了许久,对……一定是秦归!我最终认了出来,他混入科考队是去做什么呢?
接下来几天,我开始疑虑重重,心里更是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我想着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要发生了,离开的冲动占据了我的内心。我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被自己立下的承诺给牵绊住了。三年,我一定要守到三年。
三年很快就会过去的,我如此安慰自己。
后来,我患上了懒惰的毛病。除了吃喝拉撒,几乎都躺在底下,也不训练尸体了,就只管睡觉。转眼间,时间过去了一年半,在这一年半岁月里,老叔子派尸体送过三次信,而我却只回了一次。另外,我还叫尸体出去,寻了几份报纸回来。直到那一天,我才发现一年前的那只科考队竟然在云南深山里出了事情,集体失踪……
我不由得大惊起来,倘若秦归真的在队伍里,那么他到底是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