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有若有似无的茶香在飘着,热气一点点的消散,闻在鼻尖,格外的舒适宜人。
“你恨他让你失去了孩子,还是恨他把你救活?”书儿看着她,几抹苦笑,“如果是恨他把你救活,那么,当初我也算是帮凶,违背了你的意愿想要活下来。”
夏堇微微的笑,“书儿,不能这么算的,”她说,“你跟他不一样,我大概可以揣测你当时的心思,你没有办法看着我就这么死了,加上他们逼你,在这样的双重压力下,你不可能不答应的。”
“你的个性,既然已经答应了,就没有半路反悔的惯例,所以只能走到最后。”
书儿听着她的话,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她知道,并且很清楚,不管她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夏堇永远不会怪她。
因为她们是好姐妹,因为她不会怪他。
从某个方面来说,夏堇的性子很极其护短的。
“那宫老大呢?”书儿不允许她逃避,“这件事情里,他不是完全错的,如果你因为清毒过程中的痛苦而一心一意的恨他,那么,堇,这对他,真的一点都不公平。”
“你很痛苦,他只会比你更痛苦,关于这一点,我实在太了解了。”
她没有跟任何的人说过,哪怕是威洛,在那一个月里,除了宫老大自己,真正算是了解状况的人就是她了。
那个男人一贯是隐忍惯了的人,这种人一般不会愿意,或者说没有习惯将自己的痛苦表现出来。
她之所以能够感受到他的痛苦,的确是因为那样的感觉过于深刻,无法掩藏。
她当时在一边看了,虽然气怒是他将夏堇弄成这样,但是,平心而论,所要的事情如果非要说个清清楚楚,那么,做错事的人,其实不是一个人。
是吗?夏堇看着自己杯子里的液体,他很痛苦,其实她是知道他的痛苦的,但是也只是知道。
这种知道的意义就只在于就像看到路边开了一朵花,她看到了,但是并不关心,应该说,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关心。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书儿,覆水难收,我已经是一个人了。”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底忽然掠过一抹浅浅的犹疑,她在想,如果不是他主动放手,开口允许她离开,那么,他们以后会怎样?
也许,时间长了,她会习惯,她会慢慢的将过去的事情淡忘,其实,在他身边的好处还是很多,至少,不会每天晚上睡不着觉。
书儿点点头,的确,覆水难收,以夏堇的性子,既然选择了离开,就不会主动再回去了,除非……
墨白一个人拎着巨大的蛋糕盒,吃力的往回家的方向走。
一个冰冷的点落到她的鼻尖上,她停下脚步,抬头望了眼天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天空已经开始飘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
她皱皱鼻子,怎么突然就下雪了呢?
她放下蛋糕的盒子,小小的手吃力的将脖子上的围巾戴的更紧一点,然后又将帽子戴正一点。
才正准备重新拎起地上的盒子,就发现雪好像停了下来,她再次抬起自己小小的脸,却发现一把黑色的伞正罩在她的头顶。
转身,一个高大的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正站在她的身后。
墨白眯着眼睛,看着他英俊冷漠的脸,不由眨了眨眼睛,“咦,爹地……哦,是叔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宫深拓看了一眼她手上的那个巨大的盒子,微微皱眉,淡淡的道,“这么大的蛋糕,怎么是你一个人来买。”
墨白嘟着嘴巴,“我是来买荔枝的,但是这里好像没有荔枝,所以我就只好勉为其难,买一盒荔枝味的蛋糕。”
宫深拓一言不发,将她手里的蛋糕接了过来,“自己到伞下面来。”
“哦,”墨白很乖巧的靠着他的大腿,走在伞下面。
这般伞本来就很大,别说只是多墨白一个小小的身子,遮住他们两人,一点压力都没有。
“叔叔,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墨白有些吃力的问道,她一贯是有问必要答的孩纸,转移话题这种手段对她来说是没有用的。
宫深拓抿唇,“我来这里有点事,恰好看到你。”
墨白对此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这地方来旅游还差不多,社会这么安定你一个黑道老大没事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她自得的笑了两声,“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你是来找小堇妈咪的。”
宫深拓不动声色的多看了她一眼,他知道墨白的智商很可观,但是再怎么样也不该知道这里是可以旅游而不是可以给黑道活动的地方。
看来温尔克家对她的教育效果,十分的明显。
“嗯,你不要告诉她你在这里看大我了。”
墨白这下就真的不明白了,“为什么,你不是特意来找她的吗?为什么不要告诉她。”
宫深拓迁就她的小胳膊小腿,走得很慢,“她不想看到我,所以不要告诉她。”
墨白皱着眉头,对这番话的消化有点困难,小脸蛋纠结了很久,才下了结论,“叔叔,你怎么听起来这么可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