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崖的身份摆在这里,她早就不怕自己的父亲,这么多年来,她早就对云水王的不作为和昏聩感到深恶痛绝。
她也曾心怀幻想劝谏过,但是换来的却是父女间的仇视。
于是水云崖绝望了,她只能常年躲在水神玄冥宫,不返回千年城,若不是焰狱大荒原形势急转直下,威胁到云水部落,她也不会从水神玄冥宫返回。
不过,她不辞辛劳的奔走筹谋,换来的却是族中高层腐朽享乐的生活,这种生活一如既往,令她厌恶又失望。
“父王,千击小妹被九州人害死,你已经知道了吧,你不是最疼爱这个女儿吗?为什么不是提兵为小妹报仇,反而在王宫中纵情声色,若是传出去让所有臣民知道,他们会怎么说?”水云崖冷冷道。
云水王恼羞成怒:“大胆,水云崖,我要怎么做,哪里轮得到你这个做女儿的来管,不要以为你是水神玄冥宫的祭司,我就应该听你的命令!哼,如今我云水部落虽然略有危机,但这只是小事,我云水部落之强盛,哪里是那些远道而来的九州人能够动摇的?!说不定,他们来走一圈,看到我云水部落的强盛,就会退去!”
“自己退去?!”水云崖目瞪口呆,这等一厢情愿的荒谬言论竟然从一位诸侯王的口中说出来,这是多么愚蠢无知的人才会有这样的言语?
云水王仍然振振有词,大放阙词道:“对,他们必然会自己退去,他们九州之地,离我南海何其遥远,他们犯不着远道而来和强大的云水部落为敌,族中的诸位长老也认为,他们不可能支撑这样百害而无一利的远征!若是你,你会派我族的战士远征外海吗?”
水云崖绝望了,一腔怒火反而被压下了,她这是由愤怒到心死的征兆,若说那些长老也这样目光短浅,却让水云崖心寒。
“父王,那么你可知道,咱们的望海城已经陷落了?”水云崖冷静说着。
“不可能!”云水王大笑,根本不相信,“望海城城高墙坚,又有重兵把守,那些士兵都是精兵,比我千年城的士兵还要精锐,这样一座雄城,怎么可能陷落,谁人能够攻陷它,那些远道而来疲惫不已的九州人?他们就是想攻,不打个一年半载,根本不会有结果!”
水云崖再度怒火中烧,嘶哑道:“可悲,真是可悲啊,父王,原来你一直活在自己的臆测之中,从来没有睁开眼睛认真的研究过九州人的作为!告诉你,我刚刚从望海城马不停蹄的赶回来,望海城,只一个晚上,就被数十万九州大军攻陷了,只是一个晚上,而不是什么狗屁的一年半载!”
说完这些,水云崖转头遁出王宫,再无一丝留恋,正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在她看来,千年城也没有希望了。
有这么一群昏聩的、活在自己梦里头的统治者,任何雄城都不可能长久。千年城,辜负了这样一个名字,以往,那是没有真正的敌人来袭,千年城才会屹立不倒,但是现在不同了,九州人的野心大得出奇,他们分明是想要扫平整个南荒,甚至是吞并四海八荒。
即便是以往庇护黑水族的水神,现在也没有任何神谕降下,这是一件非常古怪的事情,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能够让水神玄冥在这个危机时刻,不降下任何神谕,只能有两个可能,一是水神玄冥已经陨落,二是水神玄冥已经对凡人们的争斗无动于衷,不再参与,而是放任其自身自灭。
想到这里,水云崖感觉到更加的心寒!
看着下方壮阔繁华的千年城,无数族人正如同以往一样生活着,丝毫没有发觉即将而来的危机。
“即使不为那些腐烂的统治者,单单是为那些无辜的族人,我也要再死争一次!”水云崖咬咬牙,将遁光一纵,朝千年城高耸入云的瞭望尖塔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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