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嘉利正煎熬着,陆卫央的突然提议,让她又惊又喜,棕刚玉是什么不重要,关键这条绳子让她明白对方似乎不想戳破自己的骗局。
至于陆卫央开的那些苛刻条件,刘嘉利反正没多少可输,她八月底已经乖乖回了香江。
前天刘嘉利打来电话,语气欣喜一口答应了全部条件,还说已经谈好一家贸易商,只要货没问题,有多少收多少。
有了棕刚玉厂这个良好开端,陆卫央在乡政府话语权大涨,她也顺势调整了一些支持自己的干部到关键位置,如今工作没那么难做。
路扬走之前给出了两个宏伟计划,药泉乡工业园和金像山度假村,目前进度都不大。
由于没资金修路,工业园虽然已经成功从红船厂租了几间控制厂房,却没足够吸引力让药泉外的企业入住,除了棕刚玉厂只有本地几家小工坊,这些小老板资金匮乏,发展潜力不大,搬走最大贡献是让药泉街上没那么脏,为下一步度假村发展撇除障碍,至于没资金没人才的度假村,想法再多只能搁置。
陆卫央却并不急,相比之前工作毫无头绪,现在发展势头很不错了。
此刻陆卫央拿着电话和远方男孩交流,自己叨叨絮絮说了不少,对方用清脆声音传来‘这样合适’‘那样不错’之类的评价,她心里感觉轻松愉快。
陆卫央挂上电话,微微一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眼角突然发现门口站着一人,她把微笑收回,严肃看向来人,问道:“赵主任,什么事?”
陆卫央这种微笑,赵建栋前段时间经常看到,他自然很明白,此时目不斜视说道:“乡长,会议要开始了。”
“好的,我马上去,”陆卫央把茶杯放下,随即想起刚才路扬所说,吩咐道:“对了,你安排下,等会儿我们去农经站看看。”
之前路扬在电话里说,乡里农村合作基金会挺乱,半坡村可能出事,让自己提前注意。
农村合作基金会属于地方农业系统,和农村信用社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金融体系,原本出发点是管理农村集体资金,聚集闲散资金,增加农业投入,发展地方经济,遏制农村高利贷。
八十年代以来,由于许多省市政府,尤其农业为主的地区,都大力提倡合作基金会,在没有正规金融机构覆盖的广大农村地区发展很快,原本的合作入股经营,实际上也已经转变为存贷业务,成了地方小银行。
但其本身却没有银行的监管体系,管理人员又大多素质低下,常常以比正常金融机构高出不少的利息揽储,加上农业系统的背景,规模越来越大。
这其中的问题和风险,明眼人自然看得清楚,由于管理水平低下,地方上行政干预又多,农村合作基金会实际上成了许多地方官员的小金库,不良资产非常多,大都收不回来。
陆卫央当然也明白其中问题,但乡里的合作基金会掌控在书记的亲信王副乡长手里,她原本不好插手。
可路扬说要出大乱子,陆卫央就不能不管,这方面出了事是她的责任。
和许多地方一样,药泉农村合作基金会和简称农经站的农业经济管理站,本身是一套班子两块牌子。
会议之后,陆卫央带着赵健栋去了农经站,想了解下具体情况。
陆卫央这段时间动作连连,风头很劲,虽然王副乡长没有一起来,但主管的魏副主任和王出纳也不敢怠慢。
魏副主任热情招呼,正想着给王出纳递眼色,让她抽空去联系王副乡长,外面已经又跑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魏主任,不好了!”
中年男子喊出来之后,才发现里面冷汗直冒的魏副主任身边,还站着表情严肃的陆乡长,顿时呆住了。
陆卫央扫了眼魏副主任,冷冷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中年男子是半坡村的农经站站长,负责半坡村的合作基金会。
半坡村原书记兼村长伍秋德进了看守所,他之前在合作基金会借了不少,现在他的煤矿奄奄一息,各种亲戚都跑来争夺,还钱也没戏。
秋季是农资销售旺季,半坡村合作基金会突然周转不过来,不少半坡村村民借不到钱,渐渐开始怀疑。
一些村民今天联合找来,非得要把本钱拿回来,没得偿所愿之后,现在已经集体向着药泉乡走来,打算找乡基金会要钱。
“陆乡长,我我……”
伍明山呐呐看着陆乡长,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陆卫央扫了眼面色不好的魏副主任,冷静问道:“有多少?”
“十五万……”
魏副主任倒吸一口冷气,合作基金会账上数字虽然有上百万,可大部分都贷出去了,一时间哪里有那么多。
陆卫央倒是不急了,十五万不算大问题。
眼前是个好机会,别的乡都是乡长担任合作基金会主任,在药泉也应该如此才合适。
这一刻陆卫央心中感慨,那小子还真是料事如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