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冰雪消融,随着太阳北移温暖的阳光落在出羽国,最上川春水暴涨进入小汛期,出羽国的农民们忙着耕地播种,像出羽国的季节一年只能种一季稻米,纬度太高天气太冷日照不足的影响还是很大的,每年秋收都要抢在下雪前将粮食晾晒好收入谷仓,有时运气不好就碰上风雪落下那就糟糕了。
在东北地区种粮食就像在打仗,农民们躲在草葺的屋子里瑟缩着渡过一个漫长的冬天,巴望着春天到来时多来些好天气让冰雪早几日融化,才好抓紧世间巴萨稻种努力耕作,幸好他们还有最上川,融化的雪水浸润入土地里,少部分流入河川里滋养沿岸的水土。
清水城内大宝寺义增正心烦着,去岁秋末才打下清水氏的领地,作为新转封过来的领主一堆政务要他重新熟悉,吉良家的军势杀起人来轻松自在,杀完人却把这副烂摊子丢给他来处理,害的他一连多少个晚上都没睡好觉。
更糟糕的还在后面,赶在入冬大雪封山的时节,清水领内突然传出几股清水氏一门谱代残党揭起反旗的消息,这下可把大宝寺义增给愁的不轻,外边天寒地冻的大雪快能没过膝盖,一群孤臣孽子偏偏这个时候要造反,让他这个领主到底是去不去讨伐呢?
不去讨伐总是担心领内新依附的国人领民们也生起类似的想法,可是若真的派兵去讨伐他又要面对外边的狂风暴雪,滴水成冰的大冬天踩着厚厚的积雪派兵讨伐贼兵简直是找死,且不说谱代家臣们不会同意。就是下面的兵丁也不会跟他过去。真作出这种选择的话。大概谱代家臣团会以为家督的脑壳烧坏了。
左思右想没有一个好办法,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妹妹突然回门省亲,几年不见妹妹突然回来自然高兴的很,可他妹妹却转告自己丈夫小野寺景道的警告,清水领内的一揆将会在春暖花开之后彻底爆发,并言明自己绝对不会出手相助。
大宝寺义增一下就懵了,忙追问他妹夫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却从他那里得到背后有最上义守。天童赖贞在内的多数出羽国人一致支持,他小野寺景道也决心在这个时候作出支持的决定,派自己的夫人回门省亲只是看在多年亲戚的份上帮他一把。
听到自己的妹夫兼有力盟友也在这个时候抛弃自己,大宝寺义增的心情真是糟糕透顶,反倒是他的妹妹不疾不徐的劝说他冷静下来,并告诉他这次联合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出羽国从来都是他们出羽国人来做主,大家打来打去从没有打破这个默契。
可自从大宝寺义增从越后请来援军就把局势拧过来,上杉政虎一万五千大军残忍的杀害清水义高一族,并以迅雷之势横扫清水氏旧领。又把大宝寺义增转封到清水旧领,这明摆着就是要让大宝寺家和出羽国人对立。把大宝寺义增推到出羽国对抗的第一线,小野寺景道现在十分怀疑大宝寺义增的用心,到底是不是心甘情愿做越后的走狗。
听自己妹妹这么不客气的质问自己,大宝寺义增当即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原来自己病急乱投医却触犯出羽国人的默契,暗骂这些混蛋国人真虚伪,处处和他做对还要吞并自己的时候就没见他们这么客气过,现在因为自己请来援军就要对自己动手。
小野寺景道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知道自己已经毫无退路,摆在眼前只有两条路来选,心甘情愿做越后的门下走狗,或者投靠他们的出羽联盟里联手对抗越后这条强龙,可这个决断哪里有这么好下,大宝寺义增又不是蠢货,明明看的到上杉政虎的厉害还要和他做对简直是作死。
更不用说羽黑山以西原来大宝寺家的领地已经被越后完全吞并,凡是忠于大宝寺家的豪族地侍全部打包送到清水领,留下来的国人地侍基本都被吉良家的银弹攻势收买,羽黑山整个就暴露在吉良军的监视下,大宝寺义增如果选择此时反水的话,不但伤不到酒田港旁边的四千吉良军,还会被吉良军轻易的夺取羽黑山。
失去羽黑山的掩护,南部原大宝寺的旧领也将落入吉良军的手中,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上这种恶当,相比之下还不如投靠吉良家做个忠臣,就凭那位镇府公的手段怎么也不会亏待他们大宝寺一族。
见自家兄长从惊慌失措到渐渐安定下来,看向自己的眼神反而带着几分戏谑,她的心情立刻低落许多,知道这点筹码还不足以让兄长就范,咬咬牙拿出他们的准备的杀手锏,低声说道:“兄长应该还不知道吧!出羽国正计划一次针对兄长以及庄内的大举进攻,兄长可知参与者包括山形城的最上家还有最上八楯,米泽城的伊达家,我们小野寺家以及更北端的凑安东家也表示支持呢!”
“什么!你是说所有出羽国人联合起来攻击我?何至于如此!领地变化不是很正常吗?我等武士只要能保住领地就应该没问题的吧!”大宝寺义增非常惊慌,完全没料到他们竟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
“兄长到底在想什么呢?吉良军攻入出羽国第一件事就是屠杀清水一族,这是几百年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吉良军的残忍暴虐远超我等出羽国人的想象,我家夫君正是看到他们的作为才痛下决心与越后决裂,为此不惜与兄长开战也要赶走他们!”
大宝寺义增气的暴跳如雷,大声喝道:“可是你们怎么可能赶走他们!明明已经看到上杉弹正的强大还要反抗,你们难道疯了么!想像清水义高那个蠢材一般被灭族吗?”
“兄长请冷静下来!这是我家夫君的书信请过目,看过之后您就明白了!”大宝寺夫人取出藏匿许久的书信交给兄长,这是她的最后一招能不能成就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