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越中已经进入秋收的当口,超胜寺実照就打算借着吉良军分心他顾的机会给予增山城以全力一击。重新募集起来的大军足有十万三千六百余人,杉浦玄任抓壮丁的本事非同一般,才几天功夫就搜罗来七千六百多名壮丁,再给他几天说不定就能凑来一万人。
于是加贺一向一揆对外的宣传是十二万大军。实际动用的只有八万军势,另外两万三千余众分守各地城砦监视街道抵御南下的吉良军,神保长职本部三千人镇守东保馆,作为和田川西岸的重要拠点,他的作用是保护道路通常不被吉良军阻隔,而神保长职配下的国人众则三百五百的分散在砺波平野内各个村庄里作为眼线,为坐镇东保馆内的神保长职提供情报。
实话说这个布置十分严谨也堪称严密,不是军略高手绝对拿不出这么一套周详的布置,让神保长职来做也绝对做不到这个程度,可以想象的到放生津城内的上杉政虎真的南下而来,若一不小心也会被这么密密麻麻两万军势给拖延住脚步。
若是考虑到这些失去领地的越中国人对吉良家的恨意,那么这个战术很可能演变成类似汪洋大海的人海战术,人多熟悉地形只要沿途骚扰就能把南下吉良军给拖住,即使上杉政虎神威盖世横扫千军如卷席,但是他这个扫荡就会把主力南下的所有战术突然性给消除掉,待那时超胜寺実照可以从容回转渡河整军严阵以待,好端端的突袭战就变成遭遇战了。
九月九日重阳佳节又名秋离节,不懂风雅的加贺一向一揆就在当天早晨拔营出阵,八万大军乌压压的一大片来到千光寺渡口过河,消耗近一个上午的功夫才把八万大军送过去一大半,当还剩下三万军势在庄川西岸的时候忽然渡河停止,剩下的三万大军就在庄川的河对岸原地扎营不走了。
超胜寺実照总感觉心里有些惊慌,虽然是佛门中人但他并非精通佛典的高僧,而是个向来不信宿命的武夫,让他停留下来的原因说起来听荒谬就是想图个安心,心中默念几句佛号喃喃自语道:“五万人能攻下增山城去八万就是浪费,若五万人攻不下增山城去八万也没有意义。”
他的这一举动可把一些人给吓坏了,神保家哨探的武士急匆匆的跑回东保馆,回报道:“加贺一向一揆渡河军势只有五万人,超胜寺実照率领三万大军尚未渡河,而是选择在庄川西岸扎营按兵不动。”
水越胜重紧张的问道:“他这是要干嘛?是不是嗅到什么风声了?会不会对我们不利?”
神保长职也十分紧张,但是他总不能说出丧气话,勉强笑着安慰道:“应该不会,超胜寺実照若是知晓我等的计划,要么带着大军直扑东保馆,要么将本家招入本阵内扣押,我等的计策自然不攻自破。”
神保家臣团怀疑超胜寺実照的反常表现也可以理解,自家勾连上杉政虎的事情是要命的事情,一旦被超胜寺実照发现有所不对这可是要出人命的大事,他们可真的吃不准吉良家到底能护持他们几分,要是把自家给舍弃掉那岂不是亏大了。
更糟糕的还在后面,杉浦玄任率领两万大军来到愿成寺设下本阵,光琳寺秀応、安养寺了俊、本向寺准幸各领一支万人军势留下在愿成寺,而只有他本人的两万军势对增山城发动进攻,这个布置让神保长职很是摸不清头脑。
杉浦玄任的两万大军对增山城内一万守军造成不了太多的麻烦,一次次进攻又一次次打退耗到傍晚才进攻五六轮死伤不到六百人,随后杉浦玄任就带着军势大摇大摆的撤下愿成寺休整,当神保长职以为今日的战争就要结束时,愿成寺涌出三万大军一窝蜂的攻向增山城,这次是光琳寺秀応、安养寺了俊、本向寺准幸三人联手围攻增山城。
虽然这三人的军略水平完全不值一提,可这种车轮战术还是给增山城内的守军施加巨大的压力,随着傍晚来临天边的余晖散尽,一向一揆军的主力开始下山,留下部分军势举起火把继续不紧不慢的攻城,打的也不激烈就是在城外射几波箭骚扰着城内的守军,连吃顿饭的时间都不给,这场消耗战直到夜半三更城外的守军才逐步撤退干净。
第二天一早,杉浦玄任又带着不到两万的军势杀上增山城,神保长职这才明白他们的战术,暗道:“好一个车轮战术外加疲兵之计,从天一亮战斗到夜半三更,若是换个守将坚持不了两天就要垮掉吧!”
这套车轮战加疲兵之术明显就要比光德寺乘贤的高明许多,可是他这么做总会有一个巨大的危险,神保长职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这样岂不是正对上杉弹正殿的胃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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