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铃音收回目光,心里暗自叹息,虽她没有得到原身的记忆,小说里也没有描述过太多关于原身的生活,但,以林氏的能力,怎么也不该只留下林嬷嬷、绮琴、问雁和念烟这几个忠仆保护杜铃音。
而其它人的下落……
杜铃音双眼微眯,长睫遮挡住眼底那抹冷诮:“林嬷嬷,跟大家讲讲跟着我到了庄子后需要遵守的规矩和惩罚制度。”
林嬷嬷应了声,取出杜铃音昨夜特意参照现代聘用合同而写出来的规章制度,逐条地念着,并且一一地解释清楚,务必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明白自己到了庄子后的责任和应尽的义务。
也不知林嬷嬷是有意还是无意,关于庄子那朴素简陋的生活环境却是几句就带过,但,能被派到梨香院来侍候杜铃音的丫环婆子就没有一个是蠢笨的,故,她们很快就面露迟疑,更不止一个人生出懊恼后悔的情绪,看向杜铃音的目光里也带上了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祈求和期盼。
虽说“出头椽子先烂”,但任何时候都少不了那种不论处于什么样的情况下依然自诩有强大的后台和靠山,能将那些不得**的主子不放在眼里的下人。就如眼下,也就有好几个年岁颇大,并曾在霜落院侍候过杜老夫人的老嬷嬷上前几步,纷纷找出各种可笑之至的理由来为自己开脱。
诸如终于找到了离散几十年的家人,所以准备衣锦归乡;因机缘巧合收了一个干儿子,如今干儿子发了财,准备将她接回干儿子家好生孝敬,或者收了一个干女儿,干女儿嫁了一户家产不斐的人家,如今生了嫡子,所以要尽自己干娘的义务前往照顾……
杜铃音似笑非笑地瞧着这几个嬷嬷,即使她们的借口再荒谬,但,那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如今你们年岁大了,是该回家养老,念在你们这几年尽心尽力侍候我的情份上,每人多赏十两银子吧。”
十两银子?!
在之前那些还有着最后一丝羞耻之心,并未背弃杜铃音的下人眼里,这笔银两不吝于一笔庞大的资产了。不过,在这些老嬷嬷眼里还真是不值一提。甚至,她们还因为杜铃音这般吝啬的举动而心生恼恨,只觉得杜铃音根本就没有将她们放在眼里,否则又岂会拿十两银子来打她们的脸?!
就在她们满腹愤懑,准备出声质问杜铃音时,一直留意着众人神情举止的问雁和念烟突然取出一把长剑,冷冷地看了她们一眼后,就垂眸凝视着手里的剑,虽一声未吭,但俩人身上流露出来的威胁和警告之意,却让几人根本就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咬紧了牙关,将满腹愤恨和恼怒等情绪尽皆咽下肚去,心里却默默地诅咒起杜铃音来,更有不止一人思忖着回头就到杜老夫人面前给杜铃音上眼药,让杜铃音知晓得罪了她们是她做出的一个最错的决定。
若杜铃音知晓她们心里的想法的话,定当会不再掩饰自己心里的讥诮和嘲弄。
确实,她刚才的行为,就是打她们的脸,那又如何?!别以为她才穿越过来,就不知道这几年里,这几个老嬷嬷仗着曾在霜落院侍候过杜老夫人而自诩身份不同,毫不犹豫地打压林嬷嬷等人,一点也不手软地设计陷害原身,出卖起原身来那叫一个业务娴熟,连为人仆役的最基本的道德都没有。这样的下人,要来何用?!
唯一令杜铃音庆幸的是因为这几个老嬷嬷出头的举动,以及那又额外多出来的十两赏银,倒是令一些见钱眼开之人也为之心动。在有第一个人出头朝林嬷嬷的方向行去后,其它为之心动的人也担心去得晚了,就没有自己的赏赐了,也跟着一窝蜂地朝林嬷嬷方向奔去。
“林嬷嬷,为什么我只有十两银子?”最先出头的那个妇人尖声质问道,看向林嬷嬷的目光里尽是不满和恼怒。
林嬷嬷淡淡地瞥了眼妇人,道:“你只在相府里待了三年不到。”
妇人咬了咬唇,依然满腹不甘地继续质问道:“虽然我只待了不到三年,但这三年里我一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急大小姐之所急,想大小姐之所想,只要是大小姐的吩咐,不论是什么事情,我都尽心尽力地完成,从未偷懒过……”
“凭什么,我这般尽职的忠仆,一遭被大小姐遣散了,就只能拿到十两银子!林嬷嬷,你这样做,就不怕污了大小姐的声誉吗?就不怕外人议论大小姐苛刻下人吗?!就不怕给暂避庄子修身养性的大小姐带来更大的麻烦吗?!”
一连三个反问,句句戳中林嬷嬷的心窝子,只令林嬷嬷身上的气势也为之一顿,慢慢地出现了一丝萎靡。
“问雁,掌嘴!”
杜铃音连一个施舍的眼神都没有给妇人——就这么点道行,还在她面前玩这种文字游戏,想要离间她和林嬷嬷,真真是可笑!
“啪……”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