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张千户先前却没有发现,朱标太子展扇拦挡时,为何扇面不是朝内,而是朝着熊淍的方向,或许……是另有玄机吧。
熊淍也是一愣,紧接着神情复杂的看了看朱标,没有再开口,只是将头微侧,闭起了双眸,傲然开口道;“我将命留在此,十八年后,依旧还是一条好汉。”
“作为一个武林高手,我很尊敬你,该说的我都已经讲完了,来生再见!”朱标太子微微一笑,再度看着熊淍点了点头,紧接着二话不说的扭头便走。
在张千户看来,并无什么怪异之处,对于一个武林高手有起码的尊重,是皇族这般人的基本修养。
武林高手,真的是如此么?
确实,熊淍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无数次死里还生,而在逍遥子将死那日,极度的悲伤更是让熊淍爆发出了无人能敌的恐怖力量,而最重要的,自然是逍遥子作为容器,在临死前将裘天恨注在他体内的所有内力,连同自己的数十载内功,一滴不剩的尽数传给熊淍。
不过,悲哀的是熊淍拥有这么极端恐怖的内劲,却并不会释放。
毕竟,绝世的剑术,逍遥子并未传授给他,或许是逍遥子也不会。
熊淍只会一剑,那磨练了百万余次的刺阳一剑。
可以说此时的熊淍就如同一个富豪,空有富可敌国的财产却并不懂得怎么花销。
但即便如此,熊淍体内的内劲却也依旧是如风啸浪滔,雄浑无匹。
再强大的武者,给予束缚,战力自然大打折扣。
虎落平阳被犬欺,说的或许正是此时的熊淍。
也或许是因祸得福,几日的沉浸在痛苦之中,熊淍隐隐觉得,他突破了,在境界上突破了。
突破的,不是剑术,而是一种对剑道的领悟,或许,他明白了剑道的含义。
此刻的熊淍,对于剑的理解,远远超出了江湖中所谓‘举重若轻’的境界。
即便是千斤重物的兵刃让你随心所欲的挥舞,又有何用?
或许,真正的剑道在风之中。
飘逸、迅猛、杀人于无形……
“为什么江湖上的人总是将剑气定义为剑道的终极奥义?”熊淍看着朱标和张千户都走出去后,却是突兀的断断续续的开口道。
夏芸儿此时也是抬起了臻首,先前她并没有开口,她只是一直贪婪的呼吸着熊淍这男子诱人的气味,她珍惜现在的每一分钟,毕竟,午时过后,她们二人便永远也再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或许我能顿悟属于自己的剑道,过刚则易折,一味的追求锋锐,或许会不进反退。”熊淍缓缓再度闭起了眼眸,不自觉地也将自己的腰背挺了起来,打坐在地。
一阵风从大牢的那几根铁栏编成的窗缝中吹进来,微微扬起熊淍的几缕发丝。
“举重若轻,不过是借力打力罢了,尽管威力惊人,但却终究不过是俗技!”熊淍一边感受着周身静的极致,一边不知所云的喃喃私语。
而一旁的夏芸也已经爬了起来,她很欣慰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尽管只剩下最后半天时间,他的男人也没有放弃,或许也只正因为熊淍的决心,才让夏芸义无返顾的爱上了他。
此刻的静,仿若天人合一,静到极致,这是领悟的时刻,顿悟剑道的时刻。
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