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晌午,太阳突然发起狠来,挂在头顶上耀武扬威,地上就像是下了一层火一样,石头都烫手,一丝风也没有,山坡上闷热难当。
老羊倌热的也是汗流浃背,抬头看了看太阳,见时候差不多了,终于站了起来,瞅了一眼山坡下一动不动的那条雪地龙,慢慢悠悠的朝着山坡下走了过去。
虽然声音很轻,但是大家谁都没有睡着,老羊倌一动弹,就都睁开了眼睛,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经过一上午的暴晒,这条雪地龙早就没气了,一米多长的身体盘在一起,就像是充了气似的,胀得鼓鼓的,表皮撑得有些透明,就像是吹到了极点的气球一样,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爆裂,看着让人不免心惊胆战。
老羊倌拔出管插,回头冲徐青山等人摆了摆手,让他们先别过来,站在原地,远远的等着。
回过头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右手握紧管插,瞅准了雪地龙的脖子,猛地一下就刺了进去,出手迅捷有力,就听“噗哧”一声,大半个管插都插进了雪地龙的身体里。
老羊倌在把管插捅进去的那一瞬间,赶紧松手撤步,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那只雪地龙滚圆的身体此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差不多,顺着管插管往外不停的喷出一股子灰烟,胀圆的身体越来越瘪,身形也越来越小。
徐青山离得稍近一些,瞪大了眼睛一直紧盯着,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下意识的就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那把管插,晃了晃脑袋。
真没想到这管插还有这种妙用,看来这东西的门道还真不少,心里禁不住一阵感慨。眼瞅着那条一米多长的雪地龙越缩越小,越来越瘪,皱皱巴巴的紧缩成了一团,就像是晒干的白菜叶子一样,看得是目瞪口呆。
直到灰烟都排尽了,老羊倌这才走上前去,看了两眼,一伸手把管插拔了下来,在鞋底子上来回蹭了几下,这才随手又插回了腿上的皮套中。
老羊倌回头看了看,让白术准备个袋子,好装东西。
白术自始至终眼睛都没眨,都快看傻了,直到老羊倌说话,这才如梦方醒,赶紧快步走过来,从包里找出一只塑料袋,然后戴着塑胶手套就要去抓那张干皮。
老羊倌赶紧把白术拦住,弯腰折了两根树枝,然后小心的把干皮挑了起来,慢慢的放进了白术准备好的塑料袋子里。
白术有点不好意思的冲老羊倌笑了笑,用手把袋子整理了一下,随手往里又扔了几包干燥剂,把口密封好后,找出来一只很精巧的真空泵,很熟练的把塑料袋里的空气抽了出来,这才最终封好袋口中,装进了背包里。
老羊倌见白术收拾好了东西,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抬头往前看了看,回头冲众人说道:“要我看,咱们也先别吃东西了,爬过前面的那个山头再吃吧。这地方四六不着边,上下不托底,在这待着,我看是小家雀遇老雕,凶多吉少啊!”
白术左右看了看,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老羊倌的安排。
徐青山自然是没别的可说,伸手抄起背包,就背在了身上。江子死了,没有了主要劳动力,很多装备也只能分散负重,每个人都平均分担一部分,用不着的也就能扔就扔了,但就是这样,背包也比先前要重了不少。
周伍抬眼看了看老羊倌,然后扭头看了看那副架在空中的撂天荒。
老羊倌知道周伍的意思,三下两下,就把东西拆散了,远远的扔在了山谷里。无论是憋宝还是牵羊,这伙人都对行踪极为保密,就算是自己没有憋到或是圈到,也绝不允许让其他人来找漏儿,所以一切能暴露行迹的痕迹都会很仔细的清除掉,也算是这行里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山势陡峭,又是负重登山,每个人的感觉都不太轻松,走了没有几步,就不由的想起了江子。
徐青山也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一根粗树杈子,当成登山杖在手里拄着,走了还不到一百米,浑身就被汗水湿透了。回头看了一眼闷声不响的周伍,见他这么热的天还套着那件长袖T恤,水禁直咧嘴,想了想,还是往前紧走了两步,和白术搭讪去了。
白术知道徐青山说话根本就不着调,东边说,得到西边听,说十句,有八句是假的,看着挺朴实,但是一句正经嗑也没有,碍于老羊倌的面子,也不好多说,所以就有一搭没一搭的时不时回应上几句。
徐青山也不管那三七二十一,口若悬河的就白话了起来,唾沫横飞,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英雄五霸闹春秋,滔滔不绝,眉飞色舞。其实和他聊天,根本也不用你怎么配合,只要适当的时候,他问“是不是”或者“对不对”时,你在旁边能“哼”一声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