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张人脸在水底下泡了多少年了,能有脸盆大小,脸上的五官都变形了,眼睛只剩下两个黑窟窿,嘴唇向外翻翻着,鼻孔朝天,样子极为恐恢,吓得徐青山“妈呀”大叫了一声,一屁股就倒坐在了地上,用手指着井口,哆哆嗦嗦的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人……脸”
老羊倌和周伍闻听,赶紧往前也跟上了一步,伸脖子往里看了看。
两个人看了半天,谁也没有吭声。
老羊倌抬头看了看天,又瞅了徐青山一眼,让徐青山别疑神疑鬼的胡说八道,哪有什么人脸,分明是月影。
徐青山吓得差点魂儿都飞了,听老羊倌说是什么月影,当时就愣住了。晃了晃脑袋,抬头看了看天,这才发现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穿过了云层,正高悬在头顶。想想刚才看到的那张人脸,徐青山心里也开始划魂儿,难不成是自己看花眼了,赶紧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硬着头皮又往井下看了看。
果然,井底下的月影随着水波晃来晃去,根本没有什么人脸。
徐青山顿时呆若木鸡,如木雕泥塑般一动不动了。回想起刚才的那个情景,人脸活灵活现,怎么都不像是看花眼了。脸上眉眼分明,明明就是一张惨白的女人脸,怎么会一转眼就不见了呢?难道真的是月影波动,看差了?眼下情形如此,徐青山也不好多说,吐了吐舌头,不再言语了。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刮起了一股旋风,围着这口井就转了起来,风虽然不大,但是动静却不小,风声呜咽,鬼气森森,似乎还夹杂着一股鱼腥味,咸臭扑鼻。围着井口转了几圈,突然又毫无预兆地消散了。
虽说风消了,可是院子里到处是一股浓重的臭鱼烂虾味,薰得人喘气都觉得恶心,比下水道的味道还冲鼻子。这阵风来得也突然,去得也快,等到这些人反应过来时,风早就吹散了,闻着这股恶臭,谁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赶紧四下打量了一圈。
院子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多出了一片水洼,红砖甬路像是块塑料布一样,根本就不往下渗水,而三个人的脚下,水都快没过鞋帮了,竟然谁都没有察觉。
整个院子里都是湿漉漉的,好像刚浇过水一样.月光映照之下,水面无风自动,忽明忽暗,反射着粼粼水光,星星点点,虽然美轮美奂,但是在这农家大院里,但有着说不出来的诡异。
老羊倌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顿时大惊失色,大喊了一声,招呼徐青山和周伍赶紧往后退,退出这片水洼。
几个人的反应都不慢,可是仍然还是有些晚了。没等这几个人跑出几步,突然就从井里源源不断地冒出一团团黑乎乎的头发,像是水草一样,纠缠在一起。出了井口,迎风就长,贴着地面奔着他们三个就卷了过来,转眼之间就到了腿下。
这些头发像是有生命一样,似乎具有意识,绕住几个人的脚脖子后猛然收缩,顿时就把几个人全部拉倒在地,倒拖着像是拉死狗似的就拉向了井口。
谁也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一时间都被弄了个措手不及。徐青山离着井口最近,还没等他有所反应,一头就折进了井里,只听到“扑通”一声,水花翻滚了几下,人就没影儿了。
老羊倌眼见徐青山掉进了井里,急得出了一身的冷汗,但是眼下也是自顾不暇,无能为力。眨眼之间,自己的半个身子都被拉到了井里,老羊倌知道大事不妙,咬着牙,挣开双手用力一撑,用后背死死的倚住了井壁,和脚下的那缕头发较起了劲。
缠在脚踝上的头发极其结实,而且力量奇大,勒得脚脖子火燎燎地直疼,就像是被铁丝给死死地勒住了似的,无论如何用力,根本就没办法挣脱,虽说老羊倌尽了全力倚住了井壁,可是井壁湿滑,身子不由自主地仍然慢慢地滑了下去。井口本身不大,双脚又被限制,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在这井里面也没办法施展,老羊倌一时之间也是叫苦不迭。
这种制衡根本就没坚持多久,突然整个井口像是活了一样,竟然生生的向外扩大了一圈,虽说只是刹那间的事情,但是就这一下子,老羊倌再也支撑不住了,身子往下一坠,“嗵”地一声也掉进了井里。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