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弄芸怔怔地看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抬起脚步往前追了几步复又停下。
双眸面对着没有陈浩宁的大院,在门槛处独自神伤,启唇低低喃道:“浩宁,你还没有给我一个解释,你还没告诉我你和五妹妹是怎么回事。”
自言自语地说完,薛弄芸失落地就此蹲下。想起初次见他的场景,那是在一个宴会上,天骤然起风、乌云密布,她和好姐妹在凉亭里躲避。杏huā微雨,他就那样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一身衣袍被雨点淋湿,发丝沾在他的下颖和脖颈中。明明很是狼狈,却让自己看到一份潇洒,而他在对上自己眼眸的瞬间,仅一个淡淡的点头复又离开,眼神没有一丝留恋。
就那样一个不加任何情绪的点头瞬间,让自己的心里从此多了个他。回到薛府,千方百计,不顾女儿家的娇羞,打听到子他的身份,同时也知道了他有未婚妻。
好不容易,嫁给了他,本以为从此会过上幸福的生活。可是他的心里,并不完全装着自己。弄芸知道,不能逼他逼得太紧,可是只要一想到他心里还有别人,她的心就乱的跟什么似的。
不是自己想这么霸道蛮横,操纵丈夫的感情。而是面对着他,理智什么根本就不存在,薛弄芸也是苦恼。第一次见丈夫的时候,就想要在对方的眼眸中找寻到自己的身影。
可是直到现在……
他那股淡淡的冷漠,是自己多少柔情都化不开的。
方才,他自己也承认了,对于自己一直都是敷衍冷淡。他怎么可以这样,是什么让他连最基本的面子都不做了?说得这般赤,裸,裸,何其的直接何其的伤人?
薛秀芸想着想着,委屈漫了整整一飘心。
身前传来脚步声,薛秀芸收回方才的悲痛,欣喜地抬头,可在见到来人是自己两个婢女的同时又转为浓浓的失望。是呢,他怎么可能会再回来?
两个婢子心疼地望着薛弄芸,走到近身齐齐唤道:“少夫人。”
薛弄芸站起身来,正了正面色,这才对其中一人道:“水huā,瞧瞧姑爷去了哪里。”
“是。”
水huā领首就退出屋子,双huā走上前来,扶着薛弄芸坐下,又为她添了杯茶盏,静静地站在一旁。
薛弄芸看着手里冒着热气的茶杯顿时觉得心浮气躁,开口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对姑爷太过了些?”
双huā连忙低头,轻声紧张道:“奴婢不敢。”
薛弄芸冷笑,目光动也不动,轻道:“不敢?是不敢承认还是不敢这么想?”虽是这么轻轻的问着眼神却是阴鸷吓人。
在对方惶恐的同时,薛弄芸又接着道:“你也瞧不惯我是不是?和他们都一样,只是怕我。”
双huā听后忙立即跪了下去,对着薛弄芸战战兢兢道:“奴婢没有,奴婢自小跟在您身边,怎么可能存这种思想?奴婢,奴婢只是看到姑爷这般对主子您,心里难受。”
“难受?”
薛弄芸脸色稍雾,却更显忧愁,只道:“如今的我倒是只有你们来可怜我了。中秋没有回去,母亲竟然也没有派人来询问。”
心中难受,薛弄芸此刻深切地明白了什么叫做嫁出去的女儿。
双huā抬眸,鲜少在自己主子脸上见到这种神情,不禁鼻子一酸,可嘴上最还得安慰道:“或许夫人是因为太忙了,所以不得空。等过些日子,一定会来瞧您的。”
薛弄芸没有应声,自己的母亲,她了解出了现在的事情,她短时间内怕是不会来陈家的。再者,她能忙的事,无非也是大哥或者四妹的事情,关乎秦家的忙碌,哪还能分身来搭理自己?
摇摇头,终是不想再说话,抬手让双huā站起来。
过了一会儿,水huā回来恭敬地立在一旁回道:“回主子,姑爷先去了清风苑,一个人在主屋里呆了许久,后来就到了返春塘旁边的不问轩中。”
薛弄芸哀戚的脸上透着一股无奈重复道:“不问轩、不问轩。”
他还是忘不了她,即使自己一把火烧了那座院子。他还是喜欢留在那里踏足她曾经住的地方,薛弄芸深深一闭眼,挥挥手,将人都遣退。
深夜,烛泪落,似有似无的叹气声中,只有薛弄芸一个人单薄的身影躺在宽敝的床上,辗转反侧。
次日一早,薛弄芸去了陆氏的院子,给婆婆请了早安。陆氏望着媳妇,明知故问道:“听说昨儿个宁哥儿还是没有留在你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