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刚落,如锦只觉得身子一僵,竟是无法动弹。才开口想质问,又觉得颈项处一麻,连音都发不出。
她安静下来,他松了力道,笑着将她头上的发簪一一除去,任由青丝垂下。他展开手指为她打理长发,动作轻柔耐心,低语道:“你还是这样最好,落槿,我喜欢瞧你这般模样。”
如锦真想说,现在的自己面容都变了,还哪样的模样?纵使他从前熟悉自己,但现在对这样一张陌生的脸,应该不会如何吧?
怎奈他边摸着青丝边叹道:“我见过你太多次,一个人趴在窗柩前,眼神那样凄楚那样迷茫。你明明心中藏着那么多事,白日里在陈府的时候却总是笑脸迎人,我好似从未见你与谁生过气。”
因为她根本没有与人生气的资格,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除了忍气吞声,还能怎样?
“当时我就想,明明这样单纯的一姑娘,为何要活得这样累。你与我是同样的人,在压抑的环境下生存,被迫伪装起嘴真实的自己。你只有在独处或者睡觉的时候,才做真正的自己。”
四皇子的动作越发轻柔,得意般笑道:“最爱见你那样的时刻,但你却不知晓身边有我。”
似是被他的话勾起了从前的回忆,如锦心情亦是低落,面色愁苦,心中酸楚。
他突然起身,横抱起她便往床边而去。
如锦当下猛然回神,却因为动作语言被禁锢,只能瞪着他。
他却浑然不觉,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
将她平放在木槿花香的被褥上,他侧身坐在床沿,见她满眼警惕,他伸手抚向她的面庞,摩挲起她的脸颊。丝毫不顾她的焦虑与急躁,他喃喃道:“难道你都没有发现吗?这屋子里的装饰,与你曾经的闺房一模一样。”
他的目光落在屋里各个角落,“连这屋里的香味都一模一样,我记得你最爱这种淡香。”
如锦只能继续瞪着他。
他抚上她的眼眸,“唯一不同的,是从前你都熟睡着,而此时是清醒着。以前,我便是这样坐在你旁边,与你说话,你从不来没有给过一个回应,甚至是都不知晓我在说些什么,但是我却还是很高兴。
也不知为什么,想到你在这儿,宫里我再也呆不下,想着这样的月色,我就该陪着你。”
他若是就这样说话还好,但现在他这手到处乱动,如锦心中早已慌乱。她不能动也不能说话,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突然出现这样一个男人,口口声声念着说一直陪着自己,诉说着他脑中和自己一起的记忆。这种多么陌生的感觉,她甚至找不到一丝有他的过去,唯一可能的,便只是他手上或许握有陈家的把柄。
她自认为不是个宽容大度之人。不管这最后的毒药是谁下的,但是薛弄芸与陈夫人谋害自己已是事实,陈家那些寒心的行为,让她根本无法原谅。
她那样浑浑噩噩了一世,今生却还受上辈子的困扰,一起似乎根本就未曾结束。
这样的仇,她忘不了!
但是······眼珠子流动间,她望向跟前的男子。一起都在他手里,连自己都不知未来如何。
他能放过自己么?
可悲的是,他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
这样想着,还真着急地慌乱了起来。四下都不能动,她只能皱紧了眉头,满脸委屈。
他低呐之后,终于察觉她的异样。手抚向她的额头,轻轻道:“怎么了,你想说话?”
如锦眨了眨眼。
他修长的手指自她的脸颊处滑至她的下巴,最后在她脖颈处一她轻哼了一声,对方就先到:“你陪我说说也好,这样的场景太多了。不过,你知道我的性子的,别挑些难听不讨喜的,若是让我放了你,自也是不能。”
如锦当然不会傻着提这种要求去惹恼他,她眼中布了惧色,“殿下,我是有丈夫的人!”
他突然动作一滞,跟着反应过来才瞧向她,笑道:“你这是在提醒我,该做些什么了?”
声中含着戏谑,似是心情不错。
如锦当然连口否认,紧张道:“我不是这意思,只是你别碰我。”
他却理所当然道:“我从前也这样的,你从不会拒绝。”
如锦无奈道:“从前我都未醒着,没有意识,那知晓你的行为?”
他便突然俯身下来,仔细瞅着她严肃道:“看来你还是适合躺着,闭目就寝。”
“别。”
如锦神色一慌。这从前她不知道还好,眼下明知道自己只要熟睡了他就一直在旁边,哪还敢保持清醒?虽然还是不能动,但毕竟能警惕他乱动,比自己完全没有意识要好得多。
“你现在的表情,比从前有趣多了。”他后退坐直。
如锦捉摸着便劝道:“殿下,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你何必非要总是当成一人,时时对比呢?”
“不要再试图说这些让我放弃的话!今日是第一日,我且当你不懂事,今后若是再言,可别怪我让你做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