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走近,并无意外地看到她坐在廊下,徐徐走近,轻说道:“怎么看到我,一丁点都不觉得意外?”
如锦并没抬头,只淡淡道:“你来这儿的次数·越发频繁了。”
“怎么,难不成你厌弃我了?”他的笑容如沐春风。
“这是你的庄子,我没资格这般想。”
他却极有兴致地在她身旁坐下,细细的声音传过去,“我就想不明了,你就这般不待见我?落槿,什么时候你听到我的脚步,能够出去迎我进来?”
如锦转首,自嘲一笑,“殿下好似很清闲?”
他勾唇反问,“你想说什么?”
如锦眨了眨眼,“原来那日你所说接下来的,是平易王府。但是平易王不是为你所用吗,此时他府上遭难,对你会没有影响?”
居然还有这闲工夫跑到这儿来?
“我最讨厌那些立场不定的人了!”四皇子轻描淡写的说完,复凑前问道:“你说这话,是关心陈家的人,还是担心我?”话中,竟然有丝许暧昧。
如锦滞然,自己能回说只是想提醒你去做正事吗?
“先是母族,后事妻族,现在又是为他所用的平易王府。落槿,太子可真是不简单那~”他的话中,终于有几分感叹与忧愁。
如锦淡淡望着他,“既是这般,你为何不想法子应对?或者你早有准备,所以静观其变?”
四皇子无奈自嘲,“早有准备?呵,当你的准备成了对手计划的一部分,你认为还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
如锦突然不知晓该接什么了。
“落槿,你知道我今日为什么会来吗?”他突然握起她的手,跟着在她迷茫要闪躲的眼神下,轻轻说道:“你真是狡猾,居然最后都留了一手。这些日子,在等他来找你?”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如锦面上佯装无辜,心中却难以安定。
是他发现了什么吗?
“昨夜里我就收到了消息,四皇子说着,凝望着她说道:“瞧,你等的人虽然来了,但并没有那个本事将你带走。”
如锦赫然起身,激动道:“你抓了他?”睡梦中,似乎有听到外面动静,可她并未将那声音放在心上。
“提到他,你就急了。落槿,你就只对我吝啬,终日想的是如何敷衍我,沉浸在他给你的回忆中,对我的一切都视若无睹吗?!”他擒上她的手腕·用力重声道:“落槿,什么时候,你的情绪会为我而变?”
如锦避开他炙热的目光,试着收回手却换来他更大的力道·只好无奈回道:“殿下,您何必非要为难我呢?他是我的丈夫。
最后几个字说的斩钉截铁,似乎在强调提醒他。
四皇子仲手怀住她的腰,感受到她的挣扎与不满,他在她耳旁轻问:“落槿,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他呢?”
如锦身子一僵,脑中顿时空白。对呀·现在子默都到了他的手上,这该怎么办?
内心慢慢的,全部都是愧疚。
明知道抓走自己的是四皇子,居然还要留信求救。自己真是大意,四皇子的地方,又岂是一般人能够闯入的?她不该那样做的,刺破了手指趁着谈话之际在桌面背后留在信息,却不防让他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如锦喉咙处干涩·轻轻祈求道:“你放了他,可好?”
难得见她如此安静,他摸着她披着的秀发·动作越发轻柔,“落槿,你要我放了他?”
“他反正没有找到我,你将他放了又何妨?”
“他是唐家的少爷呢~”轻飘飘的一句话,透着几分其他的深意。
如锦便推了推他,后者没有松开,只叹道:“他闯了我的府邸,我就这么放了他?”似乎很是好笑,“这本不是他该来的地,我也没想着如何为难他·但他自己硬是送上门来,我又该如何?”
“落槿,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放了他?”
如锦想了又想,“他找不到我的,你可以换个地方关着我。”
四皇子轻笑出声·主动将她松开,目光炯炯地望着她,“换个地方关你?可是这儿已经是最方便最安全的地方了。”他望着自己如竹般的手指,轻轻道:“你可知道,这儿是哪里?”
如锦很诚实地摇了摇头。
她想知道很久了。那日从雅致茶楼处进了这密道,七拐八绕的,走了许久才到这儿。想来应该也不是很远吧?这院落她也观察过,独立小户,府里空旷的很,平时并没有人过来。
在她的好奇下,四皇子轻声解释道:“这儿是安郡王府的后院。”
如锦惊讶。
“很诧异是不是?这儿离你们武国公府并不是很远,前旁边就是淮郡王府,隔了巷子前方就是你们薛府。”四皇子悠悠的说完,在她的注目下又添道:“但是没有人会来,也没有人能够想到你会在这里。你许是还不知晓,唐府到现在还对外瞒着你失踪的消息,虽然早前也有人怀疑过,却都被唐子默给打发走了。
落槿,你说他居然还担心我会伤害你。这是多么可笑?”
复又搂她近身,“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你呢,他真是杞人忧天,我怎么舍得?”
“你放了他,好不好?”如锦也不推他,亦不反抗,只是轻轻柔柔的重复这句话。
四皇子面色一寒,眼中闪过怒意,跟着却很快恢复了清明,反问道:“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放了他。”
如锦再次语噎。
“给我个理由,落槿。”
他的声音格外轻,伴着他抚摸她额间碎发的动作,如锦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说呀,今日你只要说服了我,让我觉得有那个必要,我就将他放了,好不好?”隐隐的,还透着一股哄意。
如锦心中彷徨,该如何说呢?
他肯定是不愿见到自己紧张在意唐子默的,说那是自己的丈夫指不准会将他激怒。虽然他对自己算的上宽容,可到底不能忘了他的皇子身份,从小在宫闱中长大的人,又有几个是心软的?
便说太子,世人都以为他是个好玩成性的人,可谁都想象他如此多复杂的计划?
对于四皇子,她有着恼怒、有着敬畏,同样有着害怕。自己的生死操纵在他的手里,本以为讨厌卖乖,可以等到子默寻到自己的一刻。但是现在,子默都被他控制,还能如何?
她并不敢再奢望能跟自己一起离开,只求他不要伤害他。
想到这儿,她立起身,直直地在四皇子脚边跪下,低低道:“殿下,我求您,放了他。”
后者格外惊讶,不可思议道:“你为了他,对我下跪?”
如锦只重复着“请放了他”的乞求。
四皇子腾地站了起来,略有激动地就喊道:“花落槿,我这般宠你疼你。便是无心之人也该被我感动了吧?你怎么能如此冷漠,难道就真的丝毫没有顾忌我一下?!
唐子默只要出了这儿,很快就能查到这边地址。等到那个时候,你觉得是什么场面?我暴露还是放你离开?如果我明知是这样的后果,我为什么还要放了他?!”
“殿下,我已经不是花落槿了。现在的我只是薛如锦,是唐子默的妻子。我们从前的事不说我不记得,一直都只是你再说,何必还要强求呢?您就放了我,也当放过您自己,不好吗?”
四皇子喘气两声,紧跟着一把拉起地上的人,将她重重的贴在自己身上,冷眼警告道:“你许是当真忘记了,我从前说了些什么?花落槿,这可是你自找的,你不该激怒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