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展越发不受控制,苏瑾妍在改变了自己、哥哥和苏瑾妤等人命运的同时,前进发展的方向亦偏离了轨迹。上辈子,她不知晓丁香有无跟过俞恒,但今生,她居然进了东平侯府。
自己真的是低估了苏瑾妤的能力!
茉莉离开屋后,苏瑾妍心情沉甸,独自思忖了许久。心中总是隐隐地藏着不安,苏瑾妤在外逍遥一日,自己的安宁便永远无法得到保证。
须臾,盛华阁迎来了个意外的客人。
当金铃传话,称是三夫人来的时候,苏瑾妍惊讶万分。天色已晚,过不了多久都该用晚膳,她怎的还过来?
起身在门口相迎,苏瑾妍行礼,唤了声“三婶”。茉莉上茶,二人在堂内见面,苏瑾妍敬成氏为长辈,请她高坐,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待侍婢们退出,三夫人亦朝着贴身妈妈使了个眼色,屋内瞬时只余她和苏瑾妍。
“三婶特地过来,不知有何要事?”屏退左右,想来事儿不小。
成氏斜睨了眼苏瑾妍,目光并不亲近,甚至还明显地闪过不满。后者察觉,念起清早,莫不是为了穆雪欢?
“少夫人,你可见着欢儿身上的伤痕?”
这话……苏瑾妍面色微滞,家里婶婶们都是直唤自己为侄媳妇的,她怎么喊少夫人?如此生疏,居然毫不遮掩,可见是对自己意见颇大了!
抬起眼眸,迎上她的视线,苏瑾妍摇头,“穆姑娘乃客居。侄媳同她相识却不相熟,那等私处,却是未瞧。”说着面露惊诧,紧张地续道:“婶婶专程过来相询,可是穆姑娘出事了?”
不等成氏作答。忙又自答道:“咦,早前母亲同侄媳说过,穆姑娘身上的伤并不严重。亦不会后遗,难道现在恶化了?我早晨瞧着她的时候,人好好的。还跟侄媳说让我和世子别将这放在心上呢。”咧嘴笑着。语气玩笑。
三夫人被她的话一堵,脸色微青。居然用裘氏来压自己?
“侄媳妇是心善的,又是明理的人,欢儿为了大侄子此刻躺在床上,你竟是都不放他去瞧一眼的?”换了称呼,语气亦没有方才强硬,但这意思却挑得明了,直言道起苏瑾妍善妒、心胸太小。连感恩图报都的道理都不明白。
苏瑾妍听出她的话中深意,心生讥讽。自己再大度,也不可能主动放任旁的女人打自己丈夫的主意吧?她就不明白了。为何明明很在意很难过,有些妇人便愿意替丈夫收房。贤惠大方固然重要。却不该限于此,违拗自己内心所想啊!
“婶婶说的是,穆姑娘是因为世子受的伤。这点毋庸置疑,侄媳夫妻二人都记在了心上。昨儿傍晚事发突然,侄媳糊涂不明缘由,也知道穆姑娘是好意。”抬眸,察觉对方面色微缓,苏瑾妍话锋一转,匪夷道:“其实,侄媳同世子过去探望,皆是聊表谢意,莫不是婶婶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方释然了几分的三夫人蓦然又是变色,“自是不一样的!”不再含蓄,直言出声,“欢儿当着满大街的人为大侄子受伤,这今后怎样,难道不给个说法?”
苏瑾妍佯装不解,面色却格外诚恳,“穆姑娘为世子受伤,外人见了必认定她是个心善的好姑娘。只是,婶婶这话,侄媳有些不明了,您原是特地来讨说法的?”说着呼声复道:“作乱的人都进了衙门,这说法想来早晚会给咱们家的。”
三夫人闻言,心中气得紧,不悦地瞪着她,再不顾表面客套,“欢儿命途多舛,她既是我外甥女,终身大事我自是能够做主。她自小中意世子,此番付出,便是展露情意。”说着睨向对方,她居然是端着茶盏好整以暇,平淡没有波动!
“按理说,这话我明说了许是就不太好听,但欢儿今朝如此,府人都知晓了她和世子的事,侄媳妇你若是不点个头允了她,今后外人如何想她看她?”
见她打开天窗说亮话,苏瑾妍呷了口茶,盯着她不疾不徐地说道:“婶婶说得在理,自是侄媳有一事不解。”
“什么?”三夫人略有惊讶。
苏瑾妍缓答:“婶婶今朝如此说法,若传到了下了耳中,他们会如何想您这位三夫人?”见对方面露不悦,复又细细解释:“您身为世子的亲婶婶,我亦敬您尊您,可如今侄媳和世子才大婚不过数日,您居然就往外屋里添人?知道的说您是为了世子和我的名声,不知晓的还指不准以为您欺负新妇呢。”
苏瑾妍这话说得技巧,偏是让三夫人不好发作,毕竟确实有这个嫌疑。成氏只好咽了咽口水,抓着茶盏的手指收紧,强压住愤怒。
苏瑾妍则继续言说:“另一方面,您身为穆姑娘的亲姨,怎么能起如此心思,让外甥女给人为妾呢?她自幼失去双亲,却也是出身大户,模样又好,给谁家当媳妇不得捧在手中宠着,婶婶居然就这样为她打算?”
苏瑾妍的话微有不敬,却也都是实话。她算是强压了内心的不悦,挤着笑容同她好言好语,否则若还是从前的燥脾气,眼前就不是如此宁静了。
三夫人面色由青变白,腾地站了起来,“苏氏,做女人不该如此善妒!”
苏瑾妍也被说得心里气愤,想起大清早的场景,这才方起床呢就差人过来,是早候在了门外还是咋的?进屋时穆雪欢单薄纤弱的面庞,那盈盈的目光,哪个男人见了当真会毫无怜惜?且萧寒才受她恩德,心里正是感激之时,倘若真的去了,还能轻易撤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