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姐妹,自己知根知底,也不会有什么争权夺宠的可能,再说,以前就是极其要好的姐妹,总比娶个不知底细心性的进门强。因此上,陈丫儿就把这事提了一提,并且提出以平妻的身份娶进门来,王况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关键是看王凌他自己。
哪知道王凌却是一根筋,死活不同意,还说有陈丫儿一个已经足够。最后是在黄良和孙铭前给他分析了目前王家的状况,又加上王况以族长的身份压了下来,这才勉强同意。
王况其实本来不想做这恶人,但是身为王家族长,家族的利益一定是重要的,而且给王凌再娶一房又不是要他牺牲什么,而且人是陈丫儿挑的,肯定错不了哪里去。
如果将那女郎娶了进来,给王凌这匹烈马多系上一道缰绳,以后做事情也就不会那么鲁莽,能事前多考虑考虑,这对王凌也是有好处的,自己以后不可能总呆在建安,王冼年龄小,也是不可能常被自己带在身边,要是自己不在,王凌可就要承担起保护王冼,保护王家利益的重任。
这个决定就是在王况要小娘子写信回去讨要华容道的头天定下来的,他现在有着浓厚的危机感,王家,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壮大起来。
这其中许多事情,王况没办法和王凌王冼兄弟去解释,这是牵扯到了他的来历,他的来历的秘密,目前,还只能是自己一个人在黑暗中默默的掩着盖着,里面的难处,也是只能自己独自承受。
但是,王况一直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不管你是快乐也罢,悲伤也罢,忧愁也罢,还是幸福也罢,这一天,不管你是什么样的心情,都是要过的,世界并不会因为你的心情而改变其本来的轨迹,事情该发生,该什么样的结局,也不会因为你的心情而改变,既然是无论如何都要过这一天,是必须过这一天,那么,与其愁苦的过一天,为什么就不快快乐乐的过完这一天呢?
这个信念,正是一直以来王况总是以笑眯眯的面孔出现在世人面前的主要原因之一,在建安人看来,小东家总是很开心,成天笑嘻嘻的,好像没什么能难倒小东家的,也几乎从来没有烦恼。
王况懒是懒,但却不是那种遇难而退的主,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后世几次创业失败了,还是念念不忘着创业的事。可以说,后世的王况,就是个屡败屡战的主,这个方向不行,那就换个方向,再不行,再换。
大不了,不过是再死一次罢了,自己又不是没死过。王况又起了死后是不是会穿回去的念头,这个念头是突然的猛窜起来的,犹如原子弹爆炸一样,阵阵的冲击波涤荡着王况的心智,差点让王况把持不住有想要把事情搞大起来的冲动。。
王凌再娶的日子定了下来,就在大比之后的一个黄道吉日,女方那边根本不需要人去说合,陈老太太一听说要把那娘子娶进来,就笑开了花,说是那家早就托人来问过老太太的意思,言道姐妹二人从小一起长大的,娘子又是从小跟着陈丫儿行事,如今陈丫儿既然嫁了王大郎,莫不如姐妹二人共伺一夫好。
陈老太太是对那娘子很满意的,自己的甥女,自己了解。但是因为王况从来没说过一句话,王凌也是如此,因此她也不好提及此事,哪里有丈母娘忙着给细郎张罗这种事情的?现在既然都提了,当然是满口的应了下来,让家人去通知那边准备嫁女了。
流水大席按日开始,十月初七日一早,不少人就开始忙碌起来,但是,或许是老天爷也要老凑热闹给王况本来就有些憋闷的心里再插上一刀,这一天的天气很是不好,天空阴暗低沉,西北边的天上还堆了厚厚一层的灰黑色云堆,头日里还暖和的天气,突然的有点凉了下来,风吹到人脸上也有点生疼了。
这估计是要变天了,许多参加流水大席的人家都担着心,怕这要是流水大席正办着呢,突然下起雨雪来,怎么办?
但王况早有准备,后世多少大盛会,不都是在雨中举办的么,并不会因为小小的天气变化而改变日程表,又不是大灾大难的,有什么好怕的。
瞧瞧那云的样子,就是积雨云,而且是大雨,不过这雨要是来了,那就消得也快,而且云是在西北边,和今天的风向不对,除非风向改了,才可能将云层吹到建安上空。
早在九月初,王况就让人用石蜡煮了好几十匹麻布,石腊煮过的布是不亲水的,建安别的不敢说,但竹子却遍地都是,有的还是一整片山都是竹林,只要一起风,那竹海就真如大海一般的掀起层层的竹浪来,场面甚是壮观。
所以,在王况的安排下,不大会工夫,州里县里的衙役们就在文庙前的广场上,用竹子搭起了架子,上面铺上石腊煮过的布捆扎好了,不光是灶台的位置,就连每个灶台之间都连了起来,这样一来,参加流水大席的人,即便是下着雨,也是能从任何的一个灶位走到其他灶位而不被雨淋。
钟楼早在春末就已经完工,大钟也被架了上去。完工后的钟楼有六层高,本来按了黄良的意思,是想盖七层的,然则七九之数都是有讲究的,这个王况不了解,不敢乱来,黄良呢,本来是想着天高皇帝远,不必顾及那么多,但拗不过王况说六乃六六大顺的坚持,就同意只盖六层。
王况叫它为钟楼,但建安百姓可是将其当做塔的,因此在盖的时候,就选用的是最好的金砖来盖,就连木头都是用的上好楠木,也不刷漆,楠木本身有种淡香,要是刷了漆,那香就不浓了。
据早上最新的统计,如今客栈已经全部住满,那些登记了开家庭旅馆的住家,客人也有七成满了,按王况的估计,明后天还会有不少人来参加大比,那么这个床位却也是刚好,就是有不够的,临时动员下,再容纳个百来号人也不成问题。
只是,明年,这些床位就不一定够了,不过没要紧,过了这一次,明年会开办家庭旅馆的住家应该不少,而且王况还准备在新城区盖一个平时可以做活动中心,紧急的情况下可以铺设床位的建筑来,就是要类似后世的文化宫一般,到时候把公共书馆也搬了进去,再在里面设个戏台子,搞个剧场,让百姓们有个消遣的去处。
建剧场的想法还是源自于去年来建安的乐坊班子,去年在流水大席过后,那个班子里就有不少乐师舞娘表达了想来建安定居的意向,这个王况当然是欢迎,建这个剧院,也是给他们一个容身之所,有个生活来源的保障。
早上饭点才过,甚至有些人家起得晚的还在吃着,钟楼的钟就敲响了,这是流水大席开始的信号,今年在规则上又有了改良,主要是考虑到菜式不同,需要的准备时间也不同这点上,去年就因为有的人严格按照规定来,结果到了开席还没完成的事情发生,所以,今年就把时间放宽了,早在前几天就通知说,需要准备的,甚至可以提前几天,这都没关系,只要最后上来的菜式是好的就行。。
这次的流水大席,不比去年,今年的有名次的,才有资格参加十月初十日的天下大比的,所以,那些去年拿了名次的,早就都卯足了劲,准备在今年挤进天下大比,要是能进去,即便是没能拿到名次,那也是日后吹牛的本钱不是?瞧瞧,某可是当年参加过天下大比的,你说你能,那你也参加一次试试?
他们有这个想法,还是因为但凡是能参加天下大比的,都会被记录到州志县志里去,而且还有一块象征着参加过大比的铜牌牌,这可是最能信服人的,若是哪天吹牛别人不信,就可以把那铜牌牌亮出来炫耀一番,嘿嘿,瞧见没?这边是物证,什么,你想摸摸?那不成,这可金贵着呢,只许远观,嘿,气也气他个半死。
当然,这铜牌牌对建安人来说,是参加天下大比就有,而对外地人来说,那就必须是进了前百名那才能有的,不然的话,随便一个厨艺糟糕的都能得到,那就失去了含金量了。
基本上,以后的大比,都会按如此的规则来办,如果一个州的酒楼食肆没经过当地的竞争就来参加大比的,那你就得进百名才能得到这块铜牌。
如果是在当地就经过一轮的选拔竞争后来的,那来了就给你铜牌,表示天下大比承认你在你所在的地方是有一定的实力的。
这也是王况想出的掌控其他地方的厨艺类比赛的办法,经过这么一来,无形之中,无论其他地方如何的举办,名头叫得是如何的响亮,就是你叫什么宇宙大比,我建安也是稳稳的压你一头,造成事实上的建安天下大比是最具分量最有含金量的比赛。
不光是有铜牌,凡是进了百名的,在下一届的大比之前,每年都会收到来自大比评考局送去的两套衣袍,全都是蓝袍滚边的,还有幞头,也是蓝底滚边。在袍子左臂上还会绣了团花包着的一个灶台图样,这是天下大比的特定图样。
之所以不选用后世厨师通用的白色衣服,这还是根据红喜白丧来定的,穿一身白,世人看了是非常的不吉利的,而像是紫袍红袍绿袍,寻常百姓是不能穿的,寻常百姓只能穿灰色,白色,蓝色,黑色和褐色的衣物。黑色太过不显眼,白色又不吉利,褐色和灰色又是当下最常见的颜色,而蓝色,则因染料的稀少而不多见,算是比较富贵的颜色,所以就选用了蓝色。至于滚边,王况就打了个擦边球,用了紫色。朝廷你是规定不能穿紫袍,可我这是滚边,不算犯忌。
这些都还不算,关键是天下大比的前十名,那奖励可谓是丰富,第一名百贯钱,第二名七十贯,第三名五十贯,再往下就是每递减一名少八贯。
这是钱的部分,还有对建安以及周边厨师来说真正具有诱惑力的奖励,那就是前十名都可以免费到富来客栈学到最新的菜式,除了卤味外,其他的任选,没有以前那个必须在富来推出新菜式半年后才能传授的规定。
这可是实打实的最大奖励,你要早半年学到手了,这半年里,可能你就可以凭了这新菜式在当地打下一片天来,这里面带来的利润或是明面上的,或是潜在的,可远不止百贯之多,人都说,领先一步就步步领先,大家都不是傻子,都明白这点。
开始,有些离了建安很远的地方来的,都是冲着免费食宿的优惠来的,再也是看在有那么多同行,能在交流中学个一招半式的想法而来,但见到本地的厨师对去富来客栈学艺的兴趣竟然远远的超过了对百贯钱的兴趣,心中好奇,就不免四处打听起来。
这一打听不要紧,听了富来客栈和王况的总总传说后,也由不得他们收起了原先那种轻慢的心态,准备着在十月初十日好好的拿出看家本领出来,一定要进了前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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