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埋怨和委屈的语气中,夏桐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还是和过去一样——可爱。似乎遇到任何事,都可以以揶揄和调笑来面对。反观她自己,却总是痛苦的走不出来。
夏桐起身时,不小心碰到了插着针孔的手背,疼的她差点叫出来。
顾颢然见此,忽然俯身到她吊着点滴的那一边,顺手就将她手背上打着营养液的针抽了下来。
夏桐拉住他的手:“你干什么?”
他笑了笑:“若是真的想活着,不打这玩意儿也能活下来;若是想死,抽掉岂不是更好?”
夏桐被他的话一堵,有些语塞。
他掀开了她的被子,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夏桐失去了平衡,不由自主的抱住他的脖子,有些意外:“你这又是干什么?”
“你太久没有见到阳光了……。”他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作为一个前男友,我觉得我有义务拯救你出去……。”
“……。”夏桐:“你以为你是拯救睡美人的王子吗?”
他抱着她朝外走,闻言看她一眼:“我应该是历史上最苦逼的王子了,因为拯救的不是睡美人,是睡美人的祖母……。”
“什么祖母……?”夏桐有些迷惑,待反应过来不禁怒嚎:“你才睡美人的祖母呢!不对,你是睡美人的爷爷!”
他眯着眼笑开了:“这感情儿不错……睡美人祖母和爷爷,天生的一对儿。夏桐,你这算是隐性表白吗?”
“……。”
医院门外,他将她抱到了车子副驾上,随后又坐到驾驶座,掏出钥匙开车。
拔掉了营养液的身体很虚,才一下子,夏桐就累的喘不过气,她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他眨眨眼,故作神秘地说:“it’s secre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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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a市博物馆,夏桐睁开眼,望着眼前这巍峨的建筑,更奇怪了:“我们来这儿干什么?”
他将她抱出来:“进去了就知道了。”
一路上,她几乎都被他抱在了怀里,所以沿路不时有游客朝两人投来好奇的眼神。直到后来,夏桐忍不住了,挣了挣说:“行了,我可以走,你放我下来。”
他停住脚步:“你确定?”
“嗯!”她重重点头,他这才放下她。
脚尖刚刚碰触到地面上,夏桐险些站不稳,好在身旁有他扶着,她才勉强站起身来。这些日子以来,她几乎每天都躺在病床上,陡然间要自己站起来,竟有些不适应。
从未想到竟然会有一天,她连站着都成了一种奢望,不由得就有些想笑。
“笑什么?”他低下头问她。
夏桐立刻否认:“谁笑了,你老花了吧!”
“……。”
两个人搀扶着走进了博物馆大厅,看着大厅墙面上巨大的宣传海报,夏桐微微一愕:“法国设计大师alex全球巡展……。”
她顿住,转头看他,他特意带她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
顾颢然说:“我就不明白了这alex怎么就这么红,不就是一个比裁缝稍微高级一点的设计师嘛?一张票竟然这么难求,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弄到了两张票。本来还不知道怎么给你,刚好你寻死,我也就正好将你拖过来了……。”
“= =!”夏桐:“你是不是觉得我寻死寻的太是时候了?”
他摸摸她的头,笑而不语。
“……。”夏桐拿过票,疑惑:“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alex了?”
“你说过啊?”他带着她朝验票口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是一脸得意的对我的女伴说,你身上的礼服是法国著名设计师alex设计的,名叫‘梦幻维纳斯’,骗的她一愣一愣的。”
想起往事,夏桐有些感慨。那时候她还那么的激情飞扬,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在时尚界占有一席之地。她不知道,为什么才过了不到一年,她就成了如今这副颓唐的样子。
验了票,两个人走进了展厅,他忽然在她身边低低说:“而我也就是被你当时那样自信满满,好像什么都不怕的眼神,吸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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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展厅,夏桐一直灰败的眼神,忽然之间如同注射进一片璀璨的星火,熠熠生辉起来。她像个极具求知欲的孩子一般,从展厅头走到尾,又从尾走到头,细细的看着,不时赞叹出声。
看了整整三个小时,两个人这才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他将一瓶功能饮料递给她:“喝一点吧。”
夏桐也口渴的很,立刻就灌了好几口。
“开心吗?”他在她身边坐下。
夏桐立刻点点头:“你不知道,我期待这个展览期待了好久,但alex一直都很低调很神秘。出名以来都只是待在自己的工作室里画稿,既不接受权贵邀稿,也不举办展览,让我这种粉丝很无奈啊。以前我每天都会关注他的新闻,生怕会错过他的一些动态,没想到这一次他全球巡展这么重要的盛事,我竟然完全不知情!”
忽然她的神色又蓦淡下来:“也难怪,结婚以后我几乎每天都围绕在厨房、孩子还有——。”她顿了顿:“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见她刚刚才雀跃的神色又低落了下去,顾颢然笑眯眯地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夏桐看向他,他思索了一下,说:“据说alex在出名之前曾经一度都很潦倒。一直都周游于各个服装品牌公司,却又得不到别人的赏识。在最困难的时候,他的口袋里只剩下了五十法郎,那时候他看到一个时装设计的比赛,是一个很有名的大牌公司举办的。只要是在比赛中赢了的人都可以获得5000法郎的奖励,且可以和这个公司签约,成为其旗下的设计师,但光报名费就需要40法郎。”
夏桐听得有些入迷:“然后呢?”
“alex当时本已经对做设计师心灰意冷了,打算拿那仅剩的50法郎买回家的车票。但看到这个比赛之后,就毅然决然的参加了,打算最后再堵一把!”
“……。”
“比赛在一个月后,alex没有住的地方,所以只能央求过去的房东。房东太太见他实在可怜,就挪了一个小杂物间给他暂住,每晚他就在那个小杂物间里,映着窗户外的路灯画稿。而因为身上只剩下了十法郎,他每天不得不吃最便宜的面包棍。还不敢多吃,只是饿的时候咬两口,这样的状态持续了整整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