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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在那只并不陌生的鹰隼的身后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了卡尔·安德森站在树林里弥漫的雾气中,有些不真切。有那么一瞬间薇罗妮卡居然觉得他的背影是那样的疲倦而又孤单。不过,这也仅仅是一个突然间窜进脑海中的不靠谱的想法罢了,这样单独而又尴尬的见面只会让她的精神紧紧地崩起来,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很显然,他已经站在那里很长时间了,身上的斗篷都已经被这里四处流淌的雾气而打湿了。听到脚步声他就转过了身子,依然像是往常那样一脸慈祥的看着她,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可是,他这样的态度更加激怒了薇罗妮卡,是她并不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即将喷涌而出的愤怒的情绪。

“妮奇,你终于还是来了。”他的声音也像往常一样让人辨别不出背后的真正的情绪。薇罗妮卡索性也并没有搭话。现在她不想听到任何的他的愚蠢的废话,她只希望听到关于她的母亲凯瑟琳的故事。不过,她的冷淡的反应好像并不能让卡尔·安德森感到不舒服或者接收到她愤怒的情绪,他依然像是一个优雅的绅士,甚至就连说话似的语气都没有一丝的情绪上的波澜。

“我很高兴再一次看到你,亲爱的,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坚强和倔强。这一点简直和凯瑟琳一模一样。”说到这儿,谢天谢地,他那几乎是常年都保持的很好的表情此时终于有了些许的起伏。像是陷入到了无限的回忆中无法自拔一样,就连眼神都迷离了起来:“哦,这真是个愚蠢的想法,你是她的女儿,又怎么会不像她呢?”

“你的鼻子像她,眼睛像她,脾气像她,就连那一颗小小的泪痣的位置都像她。如果不是当年我亲眼看到了她僵硬的尸体,我一定认为我的凯瑟琳又回来了。”他的眼睛像是一把锋利的尖韧忽然间,在你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刺向了薇罗妮卡。这样阴鸷的眼神让她不得不紧紧地握住手中的魔杖,好像突然意识到一个人跑到这样的地方和他见面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虽然,薇罗妮卡明白,这并不是一个激怒他的好时候,可是刺激的话还是不由自主的从嘴里钻了出来,她从来没有发现自己身上居然有了讨厌的格兰芬多的蠢货们引以为傲的精神:错把莽撞当做勇敢。

“不,你知道的,她不属于你,她是我爸爸的妻子。”

“哈哈哈哈哈,是的,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没有人比我更加清楚的记得这件事,妮奇,相信就连你的爸爸也不能。因为凯瑟琳她原本是我的未婚妻。”这也许是薇罗妮卡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卡尔·安德森笑的这样的激动,这样的疯狂,他的那双浅棕色的眼睛里竟然有了些许的泪水。不过,也许是他真的并不想伤害她,也许是其他什么别的原因,总是他死死地站在那里,不向前迈出一步,始终和她保持着一段距离,像是在那里生根了一样。

“你知道吗?是我第一个认识的她,也是我第一个向母亲提出想要娶她,而她却该死的背叛了我。不要以为你爸爸是一个多么高尚的人,他抢走了我最爱的人,他看上去多么伟大的放弃了财产的继承权。可是,那又怎样呢?他得到了这世界上最宝贵的的财富。而我,再被他抢走了爱人以后,在他们远走高飞去了德国之后,就要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然后守住这份该死的遗产。从来也没有人问过我的意愿,从来没有。在他懦弱的推卸掉一切责任以后,这一切都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我的头上。”

薇罗妮卡差一点儿就要被他的‘谎话连篇’给唬住了。这一次他并没有在冲着她大喊大叫,而是又恢复到了那种时时刻刻都举止得体的绅士的状态。只是,他脸上流露出来的那种隐藏不住的哀伤确是那样的真实。他根本不爱艾玛婶婶,这一点,在她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了。尽管他对她很好,可是他看着她的眼睛里从来也没有激情,只是疏离的尊敬。在那可怕的一年里,他同时失去了他的兄弟,他最爱的女人,却得到了一份沉重的抛不开的负担。

薇罗妮卡相信,也正是因为艾玛婶婶也深深地明白这一点,所以,她才会这样的恨自己,才会在那天晚上那样的愤怒。这十几年来她一直活母亲的阴影里,活在一个自己为自己编造的假想的幸福的世界中。那一次的意外成了她积攒了这么多年的怨恨的发泄口。而对于利奥来说,尽管他的父亲和母亲都很爱他。可是,他并不是一个爱情的幸福的结晶,而是一个因为责任而降临在这个世界的孩子。

“妮奇,这所有的一切的一切,每一个人的痛苦都是他一个人造成的! 包括凯瑟琳的死。”薇罗妮卡下意识的想要高声的反驳他那污蔑的话语,这完全就是栽赃。

“不,不要反驳我,妮奇。这就是一个事实,一个经历过那场灾难的人都知道的事实。可惜,他们都死了,或者已经进了阿兹卡班疯掉了。所以,你看,这就是即使她背叛了我,我也不恨她的原因。我曾经是那样的保护她,不希望她进入那个人的视线中,毕竟她是那样的优秀。尽管我和你爸爸都是他的追随者,但在那个时候我就隐隐的感觉到他在某些事情的处理上不再像是原来那样理智而得体了,他变得有些疯狂。可是,你爸爸确是他狂热的追随者,他卑鄙的利用了我结识了凯瑟琳,然后将她带到了他的面前,只为了那几句在我看来愚蠢到可笑的夸赞。后来,在他的帮助下,凯瑟琳完全已经被那个人的思想给控制了,就像那个布莱克家的疯女人一样狂热的追随着那个人。作为回报,那个人帮助他们举行了婚礼,而我也自然而然的因为‘不中用’而被踢出了那个圈子。”他的语调依然是那样的平静,就好像诉说的是别人的故事。

或许他真的不再感到愤怒或者哀伤了,这些年,这一切都深深地埋在他的心底,折磨着他。而今天再一次说起这本应该让他不愿意再次想起的痛苦的过去反而倒成了一种宣泄,一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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