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身为大煜皇室子弟,却非嫡系,这些秘辛原本不是我能知道了。不过,来福客栈不仅收纳世间万千百态的人情世故,也藏有很多当代**,其中有本前朝末代史官的《伪帝传》,里面是这么说的。”
“大新元龙十六年,天降奇陨,落于兖州鬼扑峡,兖州人疑之,遥遥相望。时天雷雨大作,轰轰若龙吟,人皆不敢近,又有愚妇者言,尝见紫龙翻腾**间,后降于陨石上幻化成*人。兖州人闻之,欣以祥瑞上报州官,州官启与帝听。有异人言,祥瑞者行五色云彩,此龙身携紫气,当为祸国妖孽……大新元龙三十四年,反王流寇四起,时有霍州人千敖反,以奇石服于麾下,刀枪能不入水火得不侵,不出半年霸占霍州,后有人言,其乃兖州紫龙,自此势成……”
周继君听完,虽惊叹于千宁臣的博识广记,却心生疑虑,不由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煜始皇乃从天而降的紫龙?给他手下服用的便是那八斋?可是这些传言未免太荒谬,历代帝王夺取大位,都会渲染其出生不凡,祥瑞种种……”
他还未说完,便被千宁臣打断。
“你忘了千十七了吗?”
周继君瞳孔猛缩,脑中蓦然浮现出当日交战与京城来福客栈前,那条被千十七吐出形貌可怖的紫色妖龙。
良久,长吸口气,周继君揉了揉眉毛,嘴角浮起莫名的笑意,“真是有趣呵,你们千氏居然是真龙传人,可为何只有千十七一人有异状?莫非,在这漫长的历史中,你们的真龙血脉都被稀释了,偏偏这十七郎得天独厚,保留下下那紫龙之灵。”
“或许。”千宁臣透过窗棂遥遥望向黑寂的天云,眸中浮起一丝阴霾,“这天,似乎快下雨了。”
“破军出世,对那大煜来说已是暴风骤雨,若我们再夺了那帝药八斋,让大煜皇室失信于天下武者,接下来又会是怎样一副景象呢。”
周继君看向千宁臣,两人同时轻笑开来,眉宇间都泛起一丝快意。
“可是既然是八斋这样的奇宝,又被当做武道大会的彩头,怎么会这么轻易到手呢?”却是向来遇到议事便沉默寡言起来的沙摩尼忽然开口问道。
旁边的月罗刹眯起眼睛打量着故作淡定的沙摩尼,啐笑一声,“你这个花花心肠的小和尚,明知犯了贪戒却还在想哪八斋,你呀你呀,你要你月大哥我说你什么好呢?”
“无量寿佛!”沙摩尼面红耳赤地喧声道,羞赧地看了眼嘴角含笑的周继君,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们不都说大煜不好吗,那我们去抢来这能提升修为的八斋,反正他们用这八斋吸引天下武道奇才,不就是为了送出去吗?”
佛子无心,听者有心。
周继君三人脸上的笑容陡然僵硬,仿佛想到了什么,忽视一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明悟和忌惮。
“小摩尼,还看不出,原来你的心思也不浅啊。”月罗刹斗笠下奇光连连,不住地打量着以为自己说错话一脸躁红的沙摩尼。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周继君和千宁臣交换了个眼色,颔道,“皇室费尽心机以八斋为诱饵将当世的武道奇才都聚拢于京城……他们想做什么?”
“呵呵,总不至于将所有武道奇才都灭杀于京城之中。”
千宁臣开玩笑地说道,他的话音刚落,周继君的眉头陡然凝起,深深地看了千宁臣一眼道,“也不是没有可能。在武道大会前,先是下旨可以比武,但不能出人命,却是将年轻人们的血性激出但又不足以爆,待到武道大会开始,又下旨说拳脚无眼,死伤无论,这分明就是鼓励武者们相互厮杀。”
“还有,”月罗刹把玩着蓑衣上渐渐枯萎的竹叶,阴沉地说道,“在武道大会之前,京城许多武道大家都被像我这样的天才武者挑落下神龛,嘿嘿,莫非是想让我们得罪完那些武王武尊们。”
酒肆里的空气渐渐凝滞,紫色的闪电忽地划过窗棂,雷声阵阵轰然作响。周继君看向屋外突然落下的倾盆大雨,修长的眸子中似乎闪过电光,却又不见虚实。
许久,白衣少年转脸看向兀自沉思的月罗刹和千宁臣道,“应当不会这样,就算为了加强统治灭杀年轻武者们以禁武道,不要忘了在那些来路复杂的武者们身后,还有无数势力,或是宗门或是大小家族,亦有许多诸侯国,皇室断然不会如此自毁江山。还是我们想的太偏颇了,大煜皇室聚拢天下武道英才于此天下第一武道会,就算有什么阴谋伎俩,想布什么局,又怎么可能让我们一眼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