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游?”
周继君双眼微微迷离,心头浮起亦真亦假的感觉,适才怒火中烧下,射出心念,不料心念竟变成他自己的模样,整个人的意识也从**中剥离,附在心念变化成的虚影上,这种感觉却是周继君前所未有过的,远远超出从前心念的范畴。原先心念只是用来探查,就算有些许心念之力,可比之周继君自己的实力却显得无比微渺不足道。而适才凝成的虚影却不一样,连同道力精气都一同带出,和周继君本人没什么区别,且可以同心念一般弹指千里,端的神奇。
“看来民间传说中的神游并非虚构,不过突破玄天境界才能施展,而且需将肉身藏于一安全之处,适才若有人攻击我的肉身,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周继君眉头挑起,脸上浮起欣喜之色,突破玄天后,他就隐隐感觉到这番境界中藏着许多玄妙之处,眼下阴差阳错成就神游道法,恰恰证实了周继君先前的想法。
大雨如珠链,周继君放眼望去,就见杨成和李飞雪已然登上城东擂台,早先上台的年轻修炼者们面露疑惑之色,监场的通天境界修炼者眉头微蹙,犹豫片刻并没制止。转眼后,杨成就纵身杀入人群,李飞雪则一动不动地站在擂台边缘,静静地看着手捏印法横冲直撞的杨成,嘴角浮起欣慰的笑容。
台下的喧哗声渐渐消停,东都百姓们怔怔地看着青衣少年以一战百,将那些年轻的修炼者打得落花流水,几无还手之力。眼前的情景何等眼熟,故煜的遗老遗少双眼微湿润,不由自主地想起十来年前,那个也是这般独战擂台的白衣少年。
周继君心头一动,只觉得无数人在念叨自己的名字,耳边嗡嗡作响,嘴角泛起苦笑,当初月罗刹的师父就和他说起过,天地强者有一样大神通,就如眼下周继君这般,若有人在念他的名号,即便相隔千万里,亦能察觉。法天境界时候周继君尚未发觉,待到修炼至玄天后,却突然出现,倒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心意流转,将那些念叨声散去,就在这时,周继君眉头微蹙,抬头望向独战擂台的少年,就见他唇角微微咧开。略一思索,周继君运转道力聚于耳边,杨成细如蚊蚋的声音渐渐变大。
“承蒙公子救命之恩,却不知公子如今身在何方,大恩难报,只得效仿恩公,先成名天下,尔后锄强扶弱,行教化之道”
眸子一亮,周继君淡淡一笑,终于想起那个似曾相识的少年是谁了。那年北朝建立,平南府中却出现蛇妖,掳掠孩童,周继君斩杀蛇妖,将一众孩童救回。而在那些坐在云团上的孩童中,只有一人不怕他,那个叫做成儿的男童。周继君只想以蛇妖为借口,废除百里雄,却不料无心插柳柳成荫,那夜里的故事不知不觉间变成一颗种子深深埋藏在杨成心底。
十一岁那年,也就是太宗统一南北的圣武元年,杨成家遭变故,父母双亡,他独自远行,想要拜入那些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的修炼门派,可他一身褴褛,又怎么出得起高昂的拜师财礼。一路风餐露宿,颠沛流离,当他来到豫东时,遇上李飞雪。李飞雪住的地方很是隐秘,却是在一处山洞中,当杨成走进山洞,惊讶地发现这里美轮美奂,仙云雾霭环绕,和传说中的天宫如出一辙。再后来,杨成硬是要拜李飞雪为师,李飞雪推辞不下,只得收其为徒。李飞雪和杨成在伪天宫中修行打坐,不知外面岁月,随着杨成长大,两人间却渐渐生出一种难以道明的情愫,且连他们自己也未曾察觉到。再后来,也就是今年初春,杨成吸收的仙灵之气堪堪饱和,修为止步地境巅峰再无寸进,于是李飞雪便带他出来游历尘世,接下来发生的正如周继君先前所见的一般。
掐指捏算,目光飘过杨成落在李飞雪身上,周继君嘴角微翘,浮起莫名的笑意。
这个女子,倒是隐藏甚深,不过她对杨成的感情却无比真切倒也有趣。
雨幕中,争斗声渐渐小了下去,百丈长的擂台上,只剩杨成和李飞雪两人,周遭喝彩声震天,杨成忽地转头,怔怔地打量着李飞雪,面颊微红刚想说什么,就听破风声从远处传来,数团云座撕开雨幕,飞向东城擂台。台下百姓们看着驾云而飞的道人们,纷纷下跪叩首,口呼神仙。
云座上走下三名通天上品的道人,先朝着监场修士拱了拱手,随后将目光投向杨成。
“小子,你今天多大了?”
杨成看向道人,眉头微皱,却还是拱手作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