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又看向了高义翔,“高统领海涵,我阿弟就是一书呆子,还以为你把我当犯人抓了。他年纪小不懂事,又是刚刚才来的……”
高义翔见她客气,看向了追着陈长歌过来的手下,见那手下点了点头,证实陈长歌的确是刚刚才跑进来的,方才笑道,“县主太过客气。我家阿弟阿妹,也是这般。陈小哥儿快些回去罢,这里不是你玩儿的地方。县主乃是证人,待去做了呈堂证供,自会有人护送她回去。”
陈长歌还想说什么,却被陈望书瞪得憋了回去。跟在他身后的陈长昀,拽了拽他的衣袖,生拉硬拽的将他给拽走了。
陈望书瞧着他远去的背影,在心中松了一口气,顺着高义翔手指的方向,大步的走了过去。
……
高相公的临时公堂,就设在张家庄的祠堂里。
张家庄背靠临安,在出了张潮儿这个厉害角色之前,以织绣闻名。倒也不是张家的姑娘媳妇儿,手天生就灵巧些。
在临安城周边,十个姑娘九个绣娘,只要不是天生不行,能将鸳鸯绣成死鸡的,都赶鸭子上架做这一行当去了。
这城中的贵女,就像是现代的女明星似的,每次参加花宴,穿得都花里胡哨,不带重样的。可不就需要这些平民女主养蚕织布裁衣绣花。
陈望书去到的时候,祠堂一共分了三处地方,由不同的人审理。
因为有禁卫军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的看守着,祠堂里虽然人多,但是没有一个人敢放声高语,有不少人只拿着袖子,掩面啜泣。
那张潮儿行刺官家,这么多人都看在眼中,张家庄同他亲近的人,那是要倒八辈子的血霉了。
高义翔领着颜玦同陈望书,径直的走到了最深处,这里十分的安静,显然是审理皇亲国戚的地方。
“阿爷,人都带回来了……”
陈望书抬头一看,在那主审座上,坐着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儿,他生得精瘦精瘦的,看上去颇为干练。兴许是坐那高位太多年,看人的眼神,都带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在他的下手,七个葫芦娃,便是连受重伤的三皇子,便是虎口震裂开来的七皇子,都缠着白布条儿,坐在那里。
高相公看了一眼陈望书,张了张嘴,显然同他孙子一样,忘记了陈望书这个便宜县主的封号,卡顿了片刻,方才喊道,“县主请坐。”
然后方才看向了颜玦,眯了眯他的绿豆眼睛,陈望书觉得,他若是再老上几岁,那眼皮上的褶子,怕是能堆起来,把眼睛给盖没了。
“颜玦,有人瞧见,在张潮儿上鼓展示胸口碎巨石之前,你曾经到鼓边,同他说过话。然后你便上了小楼,刚上去不久,那张潮儿便放箭刺杀官家,可有此事?”
陈望书听得心惊肉跳的。
老东西杀人诛心,这是想要拿了颜玦当王八,叫他背锅啊!
她想着,不动声色的看向了颜玦。
颜玦打了个呵欠,看了高相公一眼,“就这?有人瞧见,那个人在哪呢?拉出来让我瞅瞅,他是眼睛瞎了,还是认不清人脸啊!”
“就那张潮儿?我瞅他有什么好瞅的?功夫好?我日日看我弟弟胸口碎大石不嫌烦,还特意找那个胖子看?”
“不是我吹”,颜玦说着,面有得色,“我那弟弟,功夫可比这张潮儿厉害多了,他能碎两块巨石!好家伙,我试着掂量了,差点儿没有把腰给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