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是道槛。
但通晓《九经》的难度太高。
李鸿儒至今也只是能对部分《九经》的内容背诵,难知其中真意。
以四门馆教学的水准,若是想从中领悟出大道,难度会甚高。
若将四门馆的助教和直讲比喻成普通教师,在太学中便是特级教师授课,而在国子学中则是超级教师。
双方的成绩自然有着天差地别。
平民能进入的最高学府四门馆,但这也是长安城权贵不成器子女来学习之处。
即便李鸿儒也有着几分无力感。
不是他不愿求学,而是老师难以解析明白,每日只是领读,少有通透。
《九经》晦涩难懂,李鸿儒难以琢磨明白。
常年下来的重复学习,即便耐心再好也被消磨干净,再无多少兴趣可言。
“叔父,唐皇果然有令,让魏徵持帝剑斩了泾河老龙敖浪,如今这线引已经点燃。”
“我已知。”
“泾河龙王虽小,那也是仙庭的官,咱们让仙庭难堪,西方佛陀真能介入到我们大唐的势力争夺中?”
“唐皇和帝后虽强,但只是借助国运气势在长安城无敌,他们此番必然会承受天庭的压力,需要拉其他势力入局平衡。”
“这只是我们道家和儒家的朝廷之争,冒然引入第三方破局会不会引发不可测变化?”
“此时只是下棋之初,至多能向后推测三步,我岂能窥知全貌,总归要多走几步才知,何况道家有前朝之事,此时一蹶不振,引流激活一番也是好事。”
……
李鸿儒不断朝着袁守城收摊走人的方向奔行之时,忽地听得细细的碎语。
他脚步稍微放慢,便听得了数句。
待得步伐一近,前方私语的两人顿时止住了声音,只是低头前行。
李鸿儒抬头,只见前方一道人持着卦幡,上书‘八字算命,铁口直断’,在那卦幡的下方,又标注着卦师袁守城数字。
李鸿儒一喜,他可算是追上人了。
“袁卦师,我有一问想垂询您!”
李鸿儒快速步行超了前方那两人,拱手直接相问。
他发问之时,这才注意到道人相貌极为清奇不凡,看上去有着几分古风的飘逸,逼格较之瞎子要高上数个层次。
在袁守城的身边,是李鸿儒曾经远眺过一面的国子学第一高手,袁天纲。
李鸿儒的到来打断了两人低声交流,袁天纲显得稍微有些皱眉,瞧向李鸿儒之时眼中闪烁着某种异光。
这让李鸿儒敏锐觉察到了些许危险的意味。
这大致是他刚刚听到了不应该听取的话语。
此时还是白日,长安街中难有当街杀人的景象。
但术法诡异,荣才俊提及术法有着各类致死的手段。
遭遇袁天纲审视之时,饶是李鸿儒也有几分心悸,浑身冷汗不由涔涔滚落。
“出生平凡,难登大道,难有仙缘,前途无亮。”
不待李鸿儒发问,那手持卦幡的袁守城已经开口。
他这番开口让袁天纲顿时收敛了敌意,眼中异光一闪而逝。
若是一只蹦跶不起来的蚂蚱,即便知道得再多,也没什么作用。
袁守城这番话的助力让李鸿儒避免了一场麻烦。
但对方的话也让李鸿儒的心沉入谷底。
不需要他发问,对方就知晓他的来意。
这位卦师果然是有真本事。
谁都自命不凡,想着出人头地,李鸿儒也不例外。
他想问的无非是世界的认知和个人前程。
但袁守城这种真本事给人的感觉太坏了。
这是提前对他判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