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儒对中年官员行了礼。
这是他在弘文馆会上见过一面的人,李鸿儒也是随着众人称呼,他只知对方官名,但不知对方全名。
对方的官职与监察御史高季辅没区别,都是擅长找茬弹劾。
常人并不想对这类人接触,但又不想与这些人产生恶感。
李鸿儒态度客气,但又不乏拒退之意。
待得李鸿儒扫眼数座厢房,见得这些厢房中红的、青的、蓝的各类箱子,一些库房中肉条高挂,又有坛酒、布帛堆积满屋,这让李鸿儒心中咯噔了一声。
在他上月前回家之时,李府还尚未有这般充足的物资。
客氏和李保国一月内难做到如此多红媒。
这是收了人家的礼。
这不是受贿,但又与受贿没区别。
李鸿儒时常有一些小动作,但他还没想有这种大动作。
客氏和李保国的脸色有些僵硬,客氏还取了一支笔做描绘。
她画技较之喜意境的画师相差甚远,但描绘有栩栩如生之感,马御史家的姑娘形象跃然于纸上。
待得客氏填上蕙质兰心、大家闺秀两词,马御史这才心满意足。
“我这小女对太子殿下朝思暮想,还望两位月老红娘一线牵,能将这画儿呈予宫中,博太子一览。”
马御史拜托完,又抬手与李鸿儒作揖,这才领着自家闺女出了门。
“艾玛呀,咱们家怎么能收礼啊!”
待得马御史出门,李鸿儒这才吐槽起来。
李府收受的礼物虽然并不名贵,但耐不住累积。
李鸿儒看去,只觉至少收了上百人的礼物。
说好点这是走人情,说坏点这是利用太子婚事渔利,可以被朝廷诸多大臣谏言参奏。
李鸿儒情愿再次跑到西番哈蜜国抢劫九层佛塔,也不想收这些礼。
若是能成事,李府拿皇家谢礼就够了,压根就不需要拿这些招惹口舌之物。
“我们也不想收”李保国低声道。
“殿下说这算是他在李家暂住的费用,尽管收。”
“殿下说皇上下了口谕,让我们来者不拒!”
……
“暂住?口谕?”
客氏和李保国嘀嘀咕咕,一席话让李鸿儒放心了许多。
他抬头张望时,只见书房中有只手招了招。
李鸿儒纵身上楼时,只见书房门开了一条缝。
“你这些日子在藏书秘阁中,我时不时替你蹲了书房!”
太子手中拿着一枚小型望远镜。
这是李鸿儒出道时的杰作,李鸿儒没想到现在还在发挥余光余热。
看着窗户纸上戳的洞,又有客氏和李保国坐着的方位,李鸿儒算是明白太子在这儿干嘛了。
“您是在这儿挑媳妇呢?”
李鸿儒询问一声,顿时听得太子在那叙说母后催促,自己无可奈何等等理由。
“瞅到合适的没?”李鸿儒问道。
李府不比皇宫,没有那么多规矩,少了约束感,能让一些女子有着正常发挥。
在顶替他坐在书房中时,太子也能听到真实存在的发声。
“不行不行”太子连连摇头道:“这些女子仿若被父母牵线的木偶,难有多少自我思想,不是我需要的良缘呀。”
连续相亲多日,太子显然还是不满意。
客氏的画像压根不用呈交到宫中,在李府见面之初,一切便已经落下帷幕。
没入太子眼中的女子,唐皇和帝后显然不会强行逼迫去成婚。
在大唐,李唐的世家就是当前最强大的存在,只是短短建国数十年,这种地位很牢固,甚至随着唐皇的强势有着进一步的提升。
作为帝国未来的继承者,太子不需要讨好谁,而去与谁家女子成亲。
两人简短低语时,只听李府又有了敲门拜访之声,这让两人的议论之声低了下去。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不盛,阿爹,你刚教我的那些诗词太难背,咱好好的念什么诗,我过来表演个胸口碎大石还差不多!”
“你这不成器的蠢货,寻常让你多读诗文,你偏偏要舞铁锤,哎呀,你赶紧把我放下来!~”
府邸中一阵念诗之声,伴随着怒其不争的骂声,又夹杂了无可奈何的声音。
一时场面有些混乱,客氏和李保国连连开口劝声。
“若不是你说找户好人家就能供我吃喝,饿不着我,我才不过来卖身呢。”
女子的嘟囔让父辈觉得甚是没面子,一时都没法开口推销自己女儿。
“嘭!”
一声脆响,李鸿儒觉得某些东西似乎被砸开了。
“我的才艺表演就是这样,若是有人看得上就明媒正娶我,若是看不上,那当我没来!”
“你这是要气死我,谁会要你这样的,就是尉迟宝琳见了都会嫌弃你……”
……
极度的气愤中,拜访者有些口不择言了,将尉迟宝琳都拿出来做了对比。
这又引得女子一阵开口反驳。
养这种闺女确实头疼。
李鸿儒有了一些兴趣,还借太子使唤的望远镜远观了一下。
“这个铁锤妹妹看上去不错啊!”
太子吐声,这让李鸿儒眼睛微微瞪了一下,总算是了解了太子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