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之处,太子亦在送行的队伍中。
太子的脸上有一丝喜悦,也夹杂着凝重,更是有一丝沉甸的压抑。
“你来了!”
见得李鸿儒,太子点点头。
闯祸归闯祸,但眼前这货是他麾下最能打的。
诸多老将、名将、大儒都已经坐镇一方,并不会安排到他手中来。
以往还觉得有诸多人取代李鸿儒,太子一颗心也放了下去。
待得李鸿儒和李道宗打了一场,他才发觉自己忽视了太多。
唐皇没可能安排李道宗等强者到他麾下来,李鸿儒的位置依旧无可取代,至少在他成为帝王前是如此。
“出行时小心一些,不要和江夏王冲突,谨防一些外人!”
或许是知晓了什么,太子有着低低的叮嘱。
如果可以,太子希望李鸿儒能平安归来。
李鸿儒和李道宗斗殴才过数月,太子也没明白唐皇为何要李鸿儒跟随送亲。
这有点将李鸿儒推火坑的意味。
如果是自己,太子觉得大概率将李道宗抽调,李鸿儒亦是抽调。
若是将这两人一南一北安置,彼此避而不见,太子觉得会很稳妥。
他和李鸿儒说上数句,这才目送李鸿儒入了车队,坐到了一驾马车中。
“你觉得李道宗与李鸿儒相处时会再起问题?”
眼见车队远去,唐皇才开口问向太子。
“我听宫中侍卫言,他们此前并非是切磋,而是彼此都下了死手,只怕是一时难于和解”太子躬身回道。
“李道宗是个明白人,李鸿儒也是个明白人,木已成舟的事情,再反复也没有任何价值”唐皇摇头道:“他们此时更需求去做的是给文公主留下一些什么,让文公主有在吐蕃国生存的资本,也让我们所设想的事情不至于化成流水。”
“我们不是送了文公主……”
“那只是一些针对性的保命之物,属于外力,或许文公主用得上,也或许这辈子都用不上!”
太子刚欲叙说,唐皇随即摇了摇头。
“真正的生存资本只会源于自身,而不单单依靠外物,任何依靠外物者所走的路都不会长远!”
唐皇的话语语重心长,又夹杂着皇室的教育,这让太子低头称是。
“我听闻你在东宫有些厌学,可是烦于志宁和孔颖达等人言语太过于尖锐!”
“不敢!”
“作为储君,你能听舒心之言,也要能听刚正之话,这些话可能不好听,但宛如良药苦口,终归是有几分裨益!”
“是!”
“你看看魏铁头,他时常将父皇弄得下不了台,颜面大失,但遵循魏铁头的建议,诸多事情也杜绝了后患!”
……
唐皇拿自己做了对比,顿时让太子连连点头。
相较而言,他心中那点不快确实不算什么。
但太子不免也有一些悲观,如他们这种人似乎天生就是需要去完成某种使命,背后有着无数人推动,只能不断向前。
即便他心中不愿,但还会被不断强行推动,宛如没有丝毫拒绝力量的文公主一样。
这种推动有强大的敌对者,有父母,也有朝廷中的大员,更有无数懵懂的普通平民。
诸多人的恶意和期望齐齐放在他身上。
太子有时候也会想想自己这种命。
如果人生可以交换,他希望自己并非皇长子,或许他就能轻松一点。
注目着李鸿儒等人远去,他眼中亦不乏闪过一丝羡慕。
不管李鸿儒遭遇了什么风险,又有多不待见到被朝廷各部门拒收,但他很羡慕李鸿儒那样的生活。
可以恣意的躺在府邸中,可以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以挂上‘免访问’的牌子,可以想什么时候成亲就什么时候成亲,可以四处游走,见识到不同之处的风景与事……
在李鸿儒的生活中,没有不断的催促学习,没有条条框框,没有摸不着边际的信念。
那是自由。
解脱一切束缚的自由。
也是太子心中有着一丝向往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