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是尸罗逸多递过了刀。
尸罗逸多成事的概率很低,但再低的概率也会给佛教带来不菲的打击。
唐皇用手指微微敲打着案桌,脑袋中不断有着思索。
“先下去吧!”
寻思数秒无果,李鸿儒亦是禀报完毕,唐皇指了指门口。
这让李鸿儒应了一声,擦了擦额头,随即从太极殿中小跑了出去。
“怎么样?”
待得李鸿儒走远,唐皇才朝着内堂之处问了一声。
“皇上问的是天竺之事,还是说李鸿儒?”
长孙无忌肥胖的身段从内堂中走出,站到了唐皇的身后。
“这天竺之事如何?”唐皇问道。
“这是一张牌,我们为数不多钳制佛教的一张牌”长孙无忌道:“只是这张牌能不能起到作用很难言!”
相距万里之遥,大唐与摩揭陀国太远了。
这是难于彼此牵连互助的距离。
大唐协助摩揭陀国会非常有限。
如同唐皇所说,这种事情需要时机。
只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尸罗逸多才可能成事。
这种事情需要双方的默契,利用牵扯才可能周旋。
譬如佛教大破弥卢山便是趁了大唐征伐吐浑国,牵扯大梵天等佛陀的时机。
只要寻觅到一次机会,就有一定可能举事。
但听得李鸿儒提及尸罗逸多的年龄,长孙无忌也不知尸罗逸多能不能等下去,又有没有资格等下去。
对方有成事之心,也有一定的实力,但又缺乏足够的时间。
他思索过后,亦是做了极为客观的评价。
“多一个可能总比没有要好”唐皇开口道:“往昔的盟友会因为时间变成对手,往昔的对手也可以变成临时的盟友。”
“那是”长孙无忌连连点头。
但凡能借用到力量,没有人在乎此前。
只要对自己有裨益,是一种正确合适的选择,再大的仇和怨也能暂时放下。
婆罗门是如此。
对如今的大唐而言,一切显得自由了许多。
但此前信奉婆罗门的摩揭陀国则是在左右为难。
若是能驱走婆罗门这头狼,尸罗逸多会毫不犹豫接纳佛教。
但佛教并非善类,这种前狼后虎的局面让摩揭陀国痛楚。
只是见得摆脱婆罗门的大唐,尸罗逸多犹如溺水者看到了稻草。
很难说两国私下的盟约有多少用处。
唐皇拿着尸罗逸多这份极为诚恳的信件,一时也难有什么合适的建议赠予这位同道帝王。
“他愿意臣服咱们大唐,年年朝贡?”长孙无忌看信奇道。
“尸罗逸多想让咱们大唐顶在前面”唐皇摇头道:“但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资本,只能是这样。”
“那咱们接不接?”长孙无忌问道。
“接,当然接”唐皇道:“他都送上门来了,朕还会畏惧佛教不敢接吗?”
“那倒是”长孙无忌点头道:“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强大的番邦,能增添咱们大唐的气运。”
“不错!”
番邦与国度灭亡不同,这是一个共同体。
弱小者被强大者所照拂,而强大者则不断增添裨益,对双方而言都有着裨益。
这其中也不可避免失去一些什么。
比如大唐要付出人力和物力,摩揭陀国则需要付出部分国运。
“这小子干活还真不错”长孙无忌笑道:“头疼是头疼了一些,但足以让人放心!”
“还行!”
唐皇点点头,同意了长孙无忌的说辞。
“但朕也有几分担心”唐皇道。
“皇上担心什么?”
“朕老了,若雉奴在将来制不住他,那时该怎么办?”
一个文武双全的李靖选择了自废实力,从此闭门养老。
一个文武双全的侯君集选择了谋逆,大战之下凶威难阻。
离去的李鸿儒同样文武双全。
当智商匹配上实力,进一步是良臣,退一步则是祸患。
若李鸿儒两年前在长安城,唐皇也难知对方到底是忠于他,还是忠于太子。
当事情已经过去,这种选择永远没了真正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