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鬼!”
禄东赞嘀咕一声,他携着小赞普的手缓缓踏步而出。
迎面而来的巨大唢呐声让他耳朵疼。
待得百米外的李鸿儒鼓着腮帮子对着自己一吹,禄东赞只觉眼角的两滴老泪就挤了出来。
牵着他的手,年少的赞普更是有着哇哇大哭。
“你莫要玩这种普天同哭的手段。”
只是醒悟过来,禄东赞身上就有褐色的光芒浮过,又笼罩到了年少的赞普。
“禄大人,没想到咱们再次见面是如此嘘唏啊!”
远远处,李鸿儒尴尬放下了唢呐法宝。
他对着禄东赞吹吹唢呐,也没想将中间的少年吹哭。
如果没有错,这大概就是吐蕃国的继任者。
相较于大唐,吐蕃国的传承更为匆忙,继承者也更弱,近乎相当慕容忠烈上位之时。
“王大人!”
禄东赞抬手行礼,又对李鸿儒介绍了吐蕃国的新赞普。
“赞普风采真是不输于你爷爷!”
李鸿儒硬着头皮点头,有着硬生生的夸赞。
得知这位新赞普是松赞王的孙子,李鸿儒只觉松赞王在传宗接代的事情上不乏深谋远虑。
这是子又生孙,没法断根,也存留了唯一的皇室血统。
想想对方年龄较之自己小都有了孙子,李鸿儒心中不免好一阵不平,若非松赞王提前拿出交换的条件,他觉得对方可以瞑目了。
“王大人这边请!”
卫尉寺和鸿胪寺诸多人只能在正殿外等待,能入正殿的则是李鸿儒、尉迟宝琳、公输少卿三人。
只是踏入往昔熟悉的大殿,李鸿儒就不免有着嘘唏,只觉物是人非。
“赞普,没想到还能见到您,您真是英年早逝……”
只是见到正殿中的那两口密封棺材,李鸿儒就有着公式化的奔丧。
“我听闻王大人文采非凡,若是能吟一首唐诗,想必赞普会感受欣然!”
见得李鸿儒奔丧的模样,又有尉迟宝琳和公输少卿的茫然,禄东赞只觉没早点将松赞王葬下,落到如今这种尴尬场景。
他低头提醒了一下,这让李鸿儒嘴巴里客套话变成了吟唱《归去来兮辞》。
往昔跟着李淳风打过数天的道场,李鸿儒的腿脚还不由自主蹦跶了两下,一番话落,他才回礼有着退后。
“辛苦王大人了!”
禄东赞听着词不达意的诗文,只觉李鸿儒奔丧事假,重点则在其他。
这也让禄东赞连声客套下不乏私人的邀请。
“禄大人请!”
“王大人请!”
“公主呢?”
“王妃心情沉痛,如今还在寺庙中祭佛。”
禄东赞回了一声,又不乏低语。
“赞普和两位王妃这几年不乏汇聚在一起,免不了一些人嚼舌根子,她在寺庙中也落了清净,免了沾染王室恩怨!”
“谁嚼,您指出来,我现在去弄死他!”
松赞王和毗俱砥王妃的暴毙,除了高层将怀疑目标指向佛教,也不乏有人将目标指向文公主。
这是三者中唯一的幸存者。
文公主必然会被人怀疑,又不乏有人想从文公主身上找出松赞王死因的线索。
禄东赞提醒了一声,这让李鸿儒抬起了头。
“禄大人请谨记,这是我们大唐的公主,若是有人引战到公主身上,将来导致一些人误死,那也莫要怨我们大唐人!”
说到重处时,李鸿儒不免还扫视了禄东赞浑身上下,他提及的误死对象显然也将禄东赞包括在内。
“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人嚼王妃舌根子!”
注目着李鸿儒认真的目光,禄东赞沉默了数秒才有着低声的保证。
“但赞普暴亡,您也要给我们吐蕃国一条生路,否则我难于掌控王庭,更是无法辅助芒松赞普去坐稳地位,吐蕃必然回到部落分割征伐的局面,那时我谁也保不住!”
“你要我给什么?”
“吐浑国!”
侵略一个疆域足够大又足够弱的国度足以分散诸多矛盾。
这是解决问题最简单粗暴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无论是土地还是人口,但凡将吐浑国打下来,这足以分润给吐蕃各部落的异心者,也能通过战争将吐蕃国凝聚成一体。
甚至于吐蕃国内紧张的教派关系也会拥有足够缓冲,能将所有的对立分散出去。
但在这之前,禄东赞需要剔除两大要素。
一者是唐王朝在幕后的支撑,一者是李鸿儒可能的报复。
但凡剔除了这两种可能,他就能秣兵历马踏平吐浑国,从而也让吐蕃国渡过这场忽如其来的传承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