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我真要行那长舌妇之举吗?”
从长孙无忌府邸出,裴守约低声询问李鸿儒。
“皇上对你极好,脾气耐性都不缺,你意见与他向佐过数次,他可有过生气?”
“没有,皇上只是说我站得不够高,思索问题欠缺考虑,让我多寻思寻思!”
裴守约摇摇头。
李鸿儒信守默认的约定不曾干涉内政,这让新皇将他几乎当成了心腹和嫡系培养。
这其中的礼遇无疑极为上佳。
若是十余年后,他能成长为朝廷的顶梁柱,这无疑会是一段佳话。
这让裴守约脱离新皇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
即便他按李鸿儒嘱托去做,也难于引得新皇半丝念头的动摇。
“所以你只能这么做”李鸿儒道:“陛下倚重你,也能容忍臣子偶尔的放肆,若不做一些出格逾越之事,他大概能继续容忍你下去!”
如长孙无忌等人赐死大量皇室成员就属于逾越。
只是新皇羽翼未丰,奈何不了长孙无忌和褚遂良,才不得不赞叹长孙无忌等人剿杀行为有功。
但长孙无忌经历的风风雨雨何其多,如何看不出新皇笑容下的不甘。
一柄刀再强大,那也需要是一柄听话的刀。
长孙无忌等人的能力很强,但逾越规矩做事就犹如双刃刀,让帝王没有安全感。
新皇在培养武昭仪成为匹配的搭档,用于减少对长孙无忌等人的依赖。
众人都乐意看到这种事情,甚至于可以助推。
毕竟当年的唐皇还有长孙皇后搭配,事情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这其中不免夹杂的一些后宫恩怨,但也在容忍的范围内。
新皇的依赖是什么,裴守约念叨念叨,又去反对反对,夸张其词讲述一番,事情也就结了。
没有男人能忍受别人说自己的老婆。
新皇再大气也不例外。
这是新皇当下唯一的死穴。
但凡裴守约硬着头皮去戳,必然碰个头破血流。
但只要不坏新皇的大事,这其中的问题也不大,大抵是参考李鸿儒等人的意见后,丢到外地去反思反省一番。
这也是李鸿儒等人当下所求。
“武昭仪拿了我的灯,一会儿我去大理寺找人来查案,你拉上长孙无忌去观星楼中放嘴炮,等等我们就查到你们那儿了!”
“知道了!”
裴守约连连点头。
陷害别人是一桩难事,陷害自己就容易多了。
尤其是摊上长孙无忌这种虱子多了不怕痒的顾命大臣,任何非议惹发麻烦倒霉的必然是别人。
李鸿儒悠然而去,裴守约也只得在观星楼处止住脚。
他扒开观星楼的风梯,随着风梯慢慢向上。
“褚大人,这是陛下的家事,你拉我进去瞎捣鼓做什么?”
“陛下很信任你,你应该也与我同去劝诫陛下,这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都有牵连,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此时不防微杜渐,日后必然生出麻烦!”
“我今天敢去劝诫陛下,你信不信陛下明天就赏我一个小妾,后天我婆娘就拿着青锋剑来观星楼捅我!”
“陛下怎么可能这样!”
“你不要不信陛下的手段,他在你们熏陶下可是渐渐长开了,心性远没别人看上去的那么单纯!”
“那不全是我们带出来的,武昭仪在他耳边吹枕头风太多了。”
“这么说来,武昭仪对陛下成长还有功劳?”
“我总感觉你在帮武昭仪说话!”
……
“我来客人了,褚大人,我此时非常想接见下一位客人!”
坐在风梯中,裴守约心静如水。
伴随着风梯向上的声音静心,他也听到了诸多的声音。
这其中又夹杂着褚遂良和李淳风的探讨。
这是一份当长舌妇的上好示范样本。
裴守约一时心有所得,只觉还能在上面添油加醋几分。
他乘坐风梯到观星楼顶,房间中,李淳风响亮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这让他伸手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