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
阎立本压住李淳风的手,这才极为认真询问李鸿儒。
“信不信由你,但我和寻龙穴的袁天罡关系是真的很好了,但凡他漏一处方位,那肯定不逊于昭陵!”
阎立德建造了昭陵,但没可能在阎立德死后将其葬进去。
擅建者难于确认是否留了后手,死后往往难于踏入帝王穴。
李鸿儒只是稍有猜测,就确定了相应的答案。
他是见过阎立本私藏二十四臣图的人,依这两兄弟喜欢留一手的本事,他怀疑阎立德和阎立本有点小心思。
只是想葬入昭陵的难度比较高,李鸿儒也做了其他建议。
他的话让阎立本脸色变来变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定心。
“那你得保证一下”阎立本干巴巴低声道:“我就这么一个哥,如今成了画中仙,身体弱得很,再霍霍就没了。”
“保,没龙气之地我也给你寻个灵气之地,保你哥修炼有成后能出画!”
“那我借了!”
阎家擅建筑,擅作画,画技堪称一绝。
但阎家不是各方面万能。
没有顶级风水师们的帮衬,阎立本想寻一处龙穴和灵气之穴的难度很大。
“阎尚书,你们这是说什么?难道你哥没死?”
众人身边,李淳风略有所思,又有张大安忙碌后听了几句。
这让阎立本脸显苦笑。
“你是看着我哥入殓的,要不要将他挖出来瞅瞅?”阎立本闷声道。
“我……我哪能干这种天打雷劈的事!”
张大安悻悻回了一句,只觉自己漏听了不少话。
但他随即将小心思放了下去。
相较于八卦,看护都曼才是重责,这关系到西伐军上报朝廷,也关系到献俘仪式的举办。
甚至于西伐军带回洛阳城的俘虏并不止都曼,还有诸多俘虏在后方。
寻思到劫囚的行为,张大安不免又加重了布防。
“将那五百具破法弩都架设起来,看到能飞的就给我射,苍蝇飞过去也得给我打下来!”
张大安叫上一声,身后有两个校尉顿时齐声应下,又大声传令了下去。
一时众人各有忙碌。
直到半夜,李鸿儒的府邸中才多了一个人。
“这就是我哥了!”
府邸的书房中,阎立本小心翼翼摊开了一卷画。
画卷上,数位仙子巧笑嫣然,在凉亭中嬉戏,又有亭台阁楼荷花池。
天上仙鹤成群,远处山林中又有群鹿散步,小河流水环绕,宛如一副仙家圣地的景象。
在画卷的最中央,阎立德的形象跃然于纸上。
只是将画卷完全展开,阎立德的画像仿若刚刚苏醒一般,画中两枚眼睛有了转动。
与此同时,对方的声音也透了出来。
“二弟,我后悔了,画里的日子一点也不好过,这些纸片人来来回回就会那点重复动作,现在已经重复两万八千三百二十五次了,这种生活简直是煎熬!”
阎立德转了转眼睛,嘴巴在画卷上干巴巴吐槽。
“嫦娥仙子都给你画进去了,你还不满足”阎立本吐槽道:“你想和仙子双宿双飞倒是走得干脆,留下我来接你的烂摊子。”
“我画了大半辈子才练出这种锦绣乾坤作画的能耐,就想着进去享受享受,哪曾想搞到肉身断了气,再说了,你画的嫦娥仙子太丑了,我一点都不喜欢!”
阎立德在画上不断嘘唏。
画中的世界与现实世界显然有全然的不同。
看一卷大作可以让人赏心悦目,但要长久观看同一副画,再巧妙也会产生厌倦。
而一直处于这种画中则会烦闷,尤其是这种单调重复的画中世界,这和每日将元神遁入凌烟阁二十四臣图中没区别。
阎立德这是作画将自己作进去了。
在琴棋书画这些传统修行上,同样有走火入魔的情况。
有人沉迷于琴声中,琴止而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又有人一卷书著下来,呕心沥血到完卷即寿终。
又有精气神灌输到书和画中,形成书宝和画宝,甚至将自己元神烙印进去。
阎立德这显然是画画到走火入魔了,情况类似于干将莫邪铸剑将自己投进熔炉中。
若没有大隋皇陵那种将画宝充盈灵气,灌输成画妖的机缘,阎立德余寿不会太长久。
“你想要嫦娥仙子,找我啊!”
李鸿儒法力一点,借物显形的手段使唤而出,墙角放置的花瓶顿时化成了一个以往见过数次面的嫦娥仙子模样。
待得他活化术施展,那嫦娥仙子顿时盈盈一笑,朝着众人行了一礼,一时让人心旷神怡。
“赶紧把这个嫦娥仙子给我画进来,我要这个好看的嫦娥仙子!”
阎立德大叫。
又有阎立本呸了一声,勉强答应了下来,算是满足这个已死哥哥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