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路上，灯火星星零零，整条道都变得格外安静，唯有那鸟在殿宇上煽动翅膀的扑哧哧声。彩珠将手里的宫灯递给云卷，自己到鸾车的靠窗边，小声问：“主子，如妃此番并未如何为难您，这实在让奴婢猜不透。”

鸾车内的绿之用娟子扫了扫身上的残灰，也轻声道：“她想给我个警告。”尊卑有别，她总是明白的，用不着她教诲，既然她这样说，得，以后拍她马屁拍上天去。

下了鸾车时，本是看着地面行走着，心里乱糟糟的，正要踏进柔福宫宫门，突然眼睛不经意瞥见杵驻在宫门口旁边的娇柔人儿。

她心里一震，扶在红棂上的手也缓缓抽回来，转过头去——面若桃红的可人儿，一致的发髻和雪白的宫装，哦，以前她们当宫女时都这样穿的呢！

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她伸出手去，想要拉住她的手、她也微微抬头，看着绿之脸上也是笑容，本是要握住她的手，又听彩珠咳了一声，她立即敛住神色，屈膝跪下行礼，“奴婢见过舒才人。”

“阿娇你这是作什么，快起来！”绿之连忙将她扶起来，两人一块进了柔福宫，回到了自己的寝房。

坐在软榻上，绿之再也忍不住抱住阿娇，在她肩上呜咽着哭起来，软弱地，“阿娇，我好想你……”

阿娇也是微微哽着，但却也泪中带笑，“别哭啦，看我这不是回来了？”

绿之突然想起些什么，“阿娇，你、你的伤好了吗？”

“好了。在东宫养了那么久，也该好了……”

“我……都是我不好。等了这么久才把你召回来。”心口一阵难受，又趴在她身上哭起来。

耳边传来阿娇苦涩的笑声，“我没事，只要离开了东宫，做什么都好。”

绿之微微一愣，起身看着她，“你……你还恨太子？”话刚落下，她又想起阿娇后面那句话，心里颇不是滋味，“阿娇，陛下说……碍于颜面，不能将你的身份恢复，我……我只好……”

阿娇道：“你想多了，能回来我就高兴。至于太子、”她目光渐渐黯淡下来，“就当曾经做了一场梦，醒了，自然无须再眷恋。”

绿之总觉得回来的阿娇怪得很，以前的她那样胆小懵懂，如今呢，是不是真的经过一些事后，真的会将一个那样的人改变？

她只执她的手，紧紧的，道：“阿娇，以后不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的。还和以前一样。”

阿娇也摆了遵命的手势，脆声道：“是、主子！”

她破涕为笑，捏了捏她的手，“要你笑话我！”

“本就是嘛，你是主我是仆，自然要这样唤、”

“不许你这样想，我们是姐妹，岂有主仆之分！”

阿娇微愣了下，随即又笑起来，“你放心吧，只要不是在外人面前，我依旧把你当姐姐看，嘿嘿！”

绿之这才高兴起来，拉起她的手，边走边说，“姐妹重聚，我可给你备了不少好吃的！”

随即打了个响指，云迟云卷她们便将晚膳端上来，当然还有绿之吩咐过的糕点。然后人儿退下，门又关得紧紧的。

阿娇张口怔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