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后被赐死,秘不发丧。对外只称张太后去玉佛寺修行了,不再回到宫中。起先宫里的人总是议论沸沸,一夜之间很多妃嫔与宫婢消失不见,而在三日后,张太后更是莫名失踪。同样的没有人敢去诘问。只因他们身处皇宫,不得不明白,知道的越少,活得越久。而后来,日子久了,宫里的人也便对这些人淡泊了,毕竟宫里新鲜事永远不会少。比如、舒昭仪又莫名其妙的得宠了。
甚至,跟皇帝比以前更亲昵更恩爱了。
同为后宫女人,谁不想弄清楚弄明白、。
狩马场位于皇宫城北方向,那是一个很大的场地。三面围墙,一面正是城北的城门。若站在城楼上观看,便可将狩马场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而如妃、婉仪,正是在这城楼上,静默无声地看着狩马场,有说不出的怨。
被冷落的日子久了,自是再也埋怨不起,就连如妃,现下也是如此。只是淡淡地看着城楼下,因春天的到来,那些马儿似乎都倍感精神,骑马的人,也总彰显着奔腾激越的情怀。
晌久,才见她仄目道:“陛下果真会带她来这里?”
这个狩马场,如今皇帝要带她进去学习骑马。
而那个女人,如同小宠妃一般,皇帝说什么,她便听什么。
一连几日,都与皇帝一起待在狩马场。
后宫妃嫔所有没有过的待遇,她都有了。
似乎,那个女人,已经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那她呢,她这个如妃算什么?难道只是宫里空有头衔实则无圣眷的妃子?那还与那些宫嫔有什么分别?
婉仪对上如妃清冷的目光,颔首道:“娘娘、恕我直言,现在这种情形,只有采用非常手段了。”
如妃冷冷一笑,如那冷风一般,总带着令人寒颤的眼光。
“婉仪,本宫还没傻到那种地步。”她鄙夷地睨了婉仪一眼,“你以为,本宫会傻得捧一个娇弱玲珑的小美人上位?本宫是陛下的女人,岂会亲自把别的女人送到陛下怀里!又或许,你一门心思,就想本宫中计,让你那个小美人儿取代本宫的位置?”
婉仪淡笑一声,端庄地只手放在小腹上,仰着声音笑道:“娘娘说笑了,娘娘若是怀疑妹妹,当初便不会收下妙莺了。娘娘收下妙莺,必是也想过将来会有这么一天,舒昭仪复宠,而娘娘、只能用比自己更漂亮的美人儿,来取代舒昭仪。”她瞧如妃脸色有些变化,复声又道,“只是娘娘再这样犹豫不决,待舒昭仪做了皇后,到时真正的辖领整个后宫。娘娘曾经对她做过什么,她又会如何对待娘娘。相信娘娘是个聪明人,一定明白妹妹的意思。”
如妃眼色变得暴戾起来,“你敢威胁本宫!”
婉仪略微一慌,连忙跪下去,谆谆道:“妹妹不敢。妹妹当初将妙莺献给娘娘,便只是想帮娘娘。舒昭仪年轻气盛,才封为才人不久,便当上了昭仪,妹妹虽不得宠,但也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与其是舒昭仪蒙宠,妹妹倒宁愿是姐姐。至少姐姐,才是让妹妹真正臣服的。”
抬眸果真见如妃面色稍霁,嘴边还嗜着一抹冷笑。
“起吧~”
婉仪乖顺地起来。彼时,狩马场终于有了动静。
二人皆是全神贯注望去——皇帝今日是黑色的胡服骑装,脚上踩着一双带有弧弯的银扣皮靴子。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健壮结实、意气风发。
而我们的绿之,她则穿着束身紧衣样式的骑装,一身如海水般的淡蓝色,盈盈楚腰处系配着一把玲珑小巧的匕首。她这身装扮,暖和又轻逸、娇小盈弱而清新靓丽。亦方便骑射。
皇帝刚将她驮上马,她挪了挪身子,奇怪地瞧了瞧她的马、和皇帝的马。
疑惑的睁着眼睛,“陛下,为什么你的马看起来比较厉害。”
皇帝哈哈大笑,“哪里看得出了?”
她摸摸鼻子:“瞧、你那匹马的眼睛前面,有一绺红色的毛。我这匹没有。陛下,要不……我们换一匹吧?”
皇帝敛了敛色,“绿之,你可知朕这匹马随朕多少年了?”
“呀、该不会是从当王爷时到现在吧?”
“当然了,这匹雪里红,一直都是朕最喜爱的。小东西,你可没它值钱。”
她不服气地从马上跳下来。
然后扬着头嘟声道:“我不管,我就要骑这匹雪里红!”
“怕不怕它把你摔下来?”
她想了想,“才不会,它跟你那么久了。一定知道你最喜欢的就是我了,才舍不得伤害我呢。对不对啊雪里红……”说完。,她一脸笑容的蹭着马身。
于是,皇帝就真的把她抱上马,她正好身,坐上马鞍,手里握着鞭策。
看皇帝骑上刚才的那匹马,她朝他眨眨眼,“陛下,我们来比赛好不好啊?”
“哈哈哈……小东西,你别刚学着骑了几天马,就得意忘形了。”
“才不是,以后陛下要是去征战沙场,我就陪陛下一起去。唔对了、陛下,你还没教我狩猎呢!”
她趁皇帝迷神之际,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咻的一声扬起鞭策,雪里红在马场上嘚嘚跑起来,在地上腾起一阵沙尘。
她朝后面的人咯咯直笑:“陛下、来追我呀……快来追我……”他晃过神来时,她已跑得很远。衣袂在风中飘拂,那样柔媚动人。还有那笑声,是清脆的,甜蜜的。
眉目越发英朗,他趁势追过去。
那是娇盈甜美的她,那是英姿飒爽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