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儿恬恬一出生,就成了家里的掌上明珠,加之她身体弱,总是爱生病,家里几个大老爷们儿自然是捧在手心,牟足了劲儿地溺爱。
林阅生怕恬恬真给宠成了无法无天的小公主,每天跟着他们斗智斗勇,简直心力交瘁。
恬恬倒是比阳阳乖巧得多,脾气也好,大人随便一逗就咯咯咯地笑,连打针时都不怎么哭闹。林阅想,什么是小棉袄,这就是,不但怀孕的时候几乎不闹,生产时也是一咕噜,毫不费力,搞得陈麓川还没回过神来,孩子就已经生完了。
恬恬出生时全家最激动的就要数爷爷陈祖实。满月酒陈祖实牵头组织,整得比阳阳那时候还要声势浩大。宴席上来的都是他多年合作的朋友,陈祖实抱着恬恬,逢人便夸:“我孙女儿,漂亮吧!”
后来,陈祖实又嫌弃他们住的地方小了,以后恬恬大了两个孩子活动不开,非说得换栋别墅。在陈麓川理性劝说,说别墅楼上楼下孩子容易磕着碰着,陈祖实这才打消了念头。
陈麓川也特别宠恬恬,当然宠法跟对阳阳的不一样。对阳阳那是肩负了一种要为国家培养栋梁的神圣使命,对恬恬则是:好好好!买买买!要是恬恬又生病了,那简直比自己身上掉了块肉还要心疼。
林阅见他如此积极得要帮忙带孩子,自然乐得清闲。恬恬说话比哥哥阳阳晚了两个月,说的第一个语义清晰的词是“爸爸”,这可把陈麓川乐坏了,特意拿dv录了视频,打算等恬恬懂事之后拿出来炫耀。
林阅则觉得:幼稚。
等第二个孩子降生以后,林阅和陈麓川能够单独相处的时间就更少了。刚哄好小的,大的又开始闹。就连晚上想办点正事,也要随时注意动静。
有几次都是,陈麓川正要提枪上马,宝贝女儿在旁边小床上一声啼哭,兴致立时消退了。
陈麓川感觉这么下去,自己迟早要不.举。为了今后几十年的好日子着想,他得想个办法。
陈祖实老早以前就打算在郊区买个地方,弄个四合院那样的房子,中间是个大天井,冬天可以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搓麻将。后面辟一块地,养鸡种菜。
陈麓川多方打听,真替他找到了这么一个地方。陈祖实当即买了下来,筹备妥当之后,每月和冯蓉过去住小半个月。
陈麓川就趁着他俩去郊区住的时候,周末把儿子闺女送过去,和林阅过二人世界。
某一天,陈麓川整理东西,又找出来林阅给他的日记。
他去冰箱里拿了罐啤酒,去阳台上。阳台很大,辟了一角专门做阅读角。林阅带孩子烦了,常会忙里偷闲躲到这里。
陈麓川靠坐在沙发上,将腿支在木桌上,一边喝酒,一边翻开日记。
林阅洗完澡没见着人,找了一圈,见阳台亮着灯,走过去一看,陈麓川正捧着日记读得津津有味,立即扑上去夺:“你没事儿又把这个翻出来干什么。”
陈麓川手往后举,躲开,笑说:“你都给我了,管我干什么。”他将日记往身后的书架上一塞,捉住林阅手腕,就势往前一带,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她刚洗过澡,这会儿穿着两件套的睡意,裹得严严实实,像个良家妇女……不,应该说,生完两个孩子的林阅,俨然已是十足的贤妻良母。
陈麓川仔细想了想,上回林阅不那么良家的时候,还是为了引诱他答应生第二胎。
他一想到当日那个旖旎的场景,顿觉热血上涌,手上也跟着开始不规矩。
林阅一惊,“在外面呢。”
“没事。“
“对面有人看见。”
“除非拿望远镜,看不见。”
“那万一……”
陈麓川手往下探,“那就让他看。”
林阅脸涨红了。
没两下,身上衣服便给剥干净了。
沙发小,林阅坐在陈麓川身上,被他托着,只觉自己似乎随时都要坠下去。过了一阵,陈麓川拉着她起来,将她压在阳台的落地窗上,从背后进.入。
她的手臂被他钳制,全然无法挣脱。对面建筑灯火通明,虽知看不见,可这种暴露之感让她既觉羞耻又觉刺激。
身体对这种心理做出了最直观的反应,她觉得自己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敏感,陈麓川的每一次动作,都让她魂悸魄动,血流滚烫。眼前热气腾腾,什么也想不出,什么也不用想,只需臣服于最为原始的官能欲.望。
结束以后,林阅被陈麓川抱着,复又在椅上坐下。林阅身体没有半分力气,微喘着气,伏在他身上。
陈麓川只觉得这一次分外畅快,自孩子出生以后,已是许久未有。和林阅说了会儿话,恢复之后,压着又做一次。
林阅彻底累趴下了,最后脚发软,只能不争气得被陈麓川抱回卧室。
林阅被他搂在怀里,待喘匀了呼吸,说:“我是不是该夸你一句宝刀未老?”
“老?”陈麓川笑了一声,“我这是年富力强。这个词你留着二十年后再来夸。”
林阅笑了笑,“阳阳和恬恬不在家,还有点不习惯。”
陈麓川抚着她的头发,“孩子闹腾,送去爷爷奶奶那儿,你也能歇一歇,干点别的事。”
为了这个家,林阅自然是牺牲最多。虽说有父母帮忙,但到底有限,自己孩子,还是自己亲自带最为放心。
阳阳小时候性格犟,总有操不完的心;恬恬爱生病,照顾起来必得殚精竭虑。陈麓川公司工作不能耽误,虽已最大程度照拂家里,到底还是比不上林阅耗费的时间多。
现在阳阳和恬恬已不需要寸步不离,他自然希望她能多一点自由支配的时间。
林阅了解他的良苦用心,笑说:“你把我想得太娇弱了。”
过了一会儿,又问他:“看你现在这么喜欢恬恬,之前还坚决不肯要二胎。”
“说实话,现在让我选择,我依然不想让你生。”
林阅心觉动容,头靠在他怀里,“这是我乐意的,儿女双全多好,再则,也希望阳阳能有个伴。”
陈麓川点头,嗯了一声。
一个女人,愿意终身追随,生儿育女,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爱与褒奖。
·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间,陈麓川接到陈祖实打来的电话,说恬恬夜里突然发烧。
他急忙起来穿衣,林阅也醒了,揉眼问他:“怎么了?”
“恬恬发烧了。”他边扣扣子边说,“你别起来了,我去接就行。”
林阅摇头,飞快起身,“我得去,让我在家里我也睡不着。”
两人穿戴整齐,驱车去接恬恬。
陈麓川将陈祖实手上的恬恬接过来,探了探额头,有点儿热,但不算特别烫。
阳阳也醒了,被冯蓉抱在怀里,迷迷瞪瞪的,叫了句“爸爸妈妈”。林阅过去抱了抱阳阳,“妹妹生病了,我跟爸爸要送她去医院,阳阳这两天跟奶奶一起住好不好?”
阳阳乖顺地点头,又朝着恬恬挥了挥手,“妹妹早点好。”
回到家里,林阅先给恬恬喂了点儿退烧药,如果早上烧没退再送去医院。折腾一趟,两人重新躺回床上。林阅天还没亮就醒了,一摸恬恬,身上还是热的。
林阅有些慌了,赶紧叫醒陈麓川,将孩子送去医院。
一检查,病毒感染引起的。陈麓川不希望孩子用太多抗生素,便没给她输液,开了点儿药就抱回去了。中午恬恬烧退了些,喝了半碗米糊,跟陈麓川玩了两个小时,结果结果吃过晚饭,又开始烧。两人给孩子洗了个温水浴,又拿棉球沾了酒精擦拭身体,夜间体温降了些,白天又烧了。
反反复复,直到三四天后才好彻底。
恰逢陈麓川公司项目要上线,他不得不加班,家里只得靠林阅一个人撑着。
这天深夜,林阅正将恬恬哄睡着,忽听见开门的声音。
走到客厅,却见陈麓川一脸疲态地进了屋。
林阅赶紧迎上去,“回来了。”
陈麓川点头,将身上外套脱下来,问:“恬恬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一整天都没烧。”
陈麓川去卧室看了看孩子,她举着小拳头,呼吸均匀悠长。陈麓川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对林阅说:“你这两天辛苦了。”
林阅笑了笑,“别说这么客气的话。”又问他要不要吃点宵夜。
陈麓川洗了个澡,出来时林阅端上一碗热腾腾的馄饨。陈麓川狼吞虎咽,几下吃完,刷了个牙,和林阅回屋睡觉。
关上灯,林阅伸手轻轻抱住他,“白天恬恬一直喊‘爸爸’,估计是想你了。”
陈麓川“嗯”了一声。
“阳阳在奶奶那儿待不住了,也吵着要回来。”
“明天我去把他接回来。”
林阅便不再说什么,“睡吧,你也累了。”
陈麓川点头,轻轻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晚安。”拥着她,很快沉入黑甜的梦境。
只是平凡日子中平凡无奇的一页,可他觉得满足而幸福。
忘了是在哪里看过去一句话:
醒来阳光和你都在,这就是我想要的未来。
[小剧场]
6
因为生病,恬恬长得也不如阳阳壮实,小小的脸颊上没一点肉。这样越发显得眼睛大,睫毛扑闪扑闪,让人看着格外怜惜。
恬恬生病好的那天,阳阳被接回家,晚上,一贯食量大得能把家里吃穷的他居然只吃了小半碗饭。
林阅不免担心,女儿刚好,别儿子又生病了,便问阳阳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阳阳摇头:“没有。”
“那怎么吃这么少?”
“妹妹太瘦了,我要把我身上的肉肉分给妹妹!”
林阅既觉好笑又觉鼻酸,只得说:“阳阳要多吃才有肉肉分呀,妹妹吃不下,阳阳得把妹妹那份也吃了。”
半个月后,阳阳在陈麓川肩头骑大马。
陈麓川掂了掂,颇沉,“……儿子,你是不是又胖了?”
7
恬恬开始学走路。
这件事几乎由阳阳全程负责。
两个小不点,一大一小,小的酱油瓶子高,大的刚会打酱油。胖乎乎的大手牵粉嫩嫩的小手,嘴里一边喊“一二一,一二一!”
恬恬要是一个没站稳,就是一屁股蹲儿。她也不哭,张着手,望着哥哥咯咯咯地笑。
后来恬恬终于能一个人走路了,就完全冷落了陈麓川,屁颠屁颠儿地跟在阳阳后面喊“哥哥”。
陈麓川有点忧伤。
8
阳阳脾气急躁,一个不顺意就爱发火,唯独对妹妹十分耐心。林阅觉得,这里面肯定少不了陈麓川洗脑的效果。
每次吃饭,阳阳都要先去帮恬恬拿奶瓶。
林阅说:“恬恬一会儿再吃。”
阳阳扒两口饭,看着恬恬,“妈妈……”
“恬恬一会儿再吃。”
阳阳又扒两口饭,“妈妈……”
“恬恬……”
“恬恬要饿死啦!”
林阅哭笑不得,“不能随便说‘死’。”
“恬恬……恬恬要饿活啦!”
林阅:“……”
9
林阅教阳阳背《笠翁对韵》: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
阳阳摇头晃脑:“……养乐多对优酸乳,臭蟑螂对毛毛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