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封宣城来找简言的时候,趁着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简言询问了封宣城,“封宣城,我只见面过你爸爸,你妈妈呢?”
说到妈妈,封宣城那脸色就寡淡了几分,不过他没有推三阻四,而是直接说道:“妈妈和爸爸的关系貌似有点复杂,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不过妈妈另组家庭了,我也没有见过她。”这点他说谎了,他偷偷摸摸去见过,不过妈妈的样子几年过去了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简言还以为他就这样寥寥几句就概括完了,没想到他还会继续往下说道:“爸爸的妻子因为儿子遗传病发作去世然后和爸爸离婚了,之后爸爸就没有结过婚,然后又生了一儿一女,儿子也在五岁左右去世了,女儿刚生下来就去世了。至于孩子的妈妈就不清楚了。然后就是我妈妈,我也不知道她和我爸之间的复杂关系,反正我是没见过她。”
简言所有所思,但是没探究封明诚和那些女士之间的事情,“那你恨你母亲么?”
封宣城眼神闪了闪,耸耸肩无辜道:“为什么要恨她?她能生下我就是莫大的恩赐了。反正老头子一人身兼两职,对我挺好的。”
简言挑眉,这小子中间肯定哪里说谎了,不过他不想说就算了。简言也没有特别的意思就是想多知道封宣城对他妈妈的看法,以便于明天两人见面的时候拿捏出一个良好的态度。在这个世上,孤儿何其多,犯不着同情一个单亲孩子,这样的孩子已经很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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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简言上了第一二堂课,和同学分手,就背着包往校门外走去。来到秋宜雪说的茶楼,在服务员的指示下来到二楼一个包间,服务员送上茶水,房间里就剩下简言和秋宜雪两个人。
秋宜雪有点紧张,简言是不知道说什么,场面为之一静。
“简小姐,很抱歉打扰你了。”秋宜雪面带微笑,态度非常温和,她的整个人感觉非常恬淡。
简言琢磨了一会实在想不通这个女人为什么要避儿子于十多年,那么现在冒出来又是干什么?
“秋女士,您不用客气。您想说什么想问什么,请说吧。”
秋宜雪笑着摇头:“我就是想见见你,我儿子其实我有关注他,他爸爸每隔一段时间会发一些照片给我,也会告诉我一些境况。他爸爸说小宣有喜欢的女孩了,我就忍不住想见见你。”
简言挑眉:“然后呢?您为什么不见封宣城?”
秋宜雪叹气道:“我是没脸见他。最开始是年轻气盛、自尊受损,然后就一年一年拖下来,年纪大了,才发现以前计较的那些其实真的没必要,但是我怕见他,毕竟我已经缺席了十六年。”
简言笑了,“您知道封明诚先生在封宣城之前有过三个孩子吗?”
秋宜雪点头不过眼神很茫然,“知道,听说是生病去世的。”
简言又笑:“知道是什么病么?遗传基因缺陷引发的病症。大儿子全身骨头碎裂,二儿子全身大出血,女儿是呼吸困难刚一降生啼哭两声就没了。”
秋宜雪脸色大变了,简言就事论事说道:“不过具体的您应该从封明诚老先生那里获知比较好,秋女士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一辈子的遗憾。”
简言见秋宜雪好像受的打击有点重,心里有点过不去,讪讪然道:“那啥,秋女士我就先走了。”说完就蹬蹬离开茶楼了,其实以一个母亲关爱儿子的程度,如果她知道儿子有病,她不可能还会坚持那些无畏的自尊。
秋宜雪心中犹如翻江倒海,双手一直在哆嗦。如果她没有理解错,那就是她儿子其实一直有病,但是她却不知道,封明诚和罗山为什么不告诉她?
秋宜雪在茶楼坐了几分钟,离开茶楼之后,就招了一辆出租车去暗花集团的总部了。
封明诚在办公室处理公事,暗花集团生意遍布全世界各地,就算不需要亲力亲为,需要他这个董事长下决策的事情也很多。刚刚开了一个会议,正在办公室休息片刻,秘书内线就进来了,“董事长,一楼大厅有一位秋宜雪女士说要找您,您看是否让她上楼?”
封明诚有一瞬间的茫然,秋宜雪是哪个女人?
罗山惊喜道:“老爷,秋女士啊,秋女士啊,少爷的母亲。”然后罗山就直接给秘书说道:“小张,让楼下放行,坐专用电梯到董事长办公室。”
封明诚回过神来了,他儿子的母亲,噢,那个女人她想通了?
“罗山,她来干什么?她终于决定见小三了?”
罗山也是茫然:“秋女士找您肯定和少爷有关,具体就不清楚了。”
封明诚嘟囔:“你说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想儿子她又不现身,矫情个什么劲。”
罗山摇头,他也搞不懂秋女士,他的老婆虽然去世多年,但是从来不会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有什么高兴的事情、难过的事情、难办的事情都会告诉他,他帮她做了,然后她就破涕为笑了......
罗山在电梯口迎接秋宜雪,秋宜雪的脸色有点惨白,很没有精神,但是还努力维持自己的形象,“罗管家,好久不见。”
罗山微笑回道:“秋女士,好久不见!您请这边走,老爷在办公室等您。”
推门而入,罗山顺势进去了,顺便也把门关紧。
十多年过去了,秋宜雪再次见到封明诚,发觉他虽然已经开始变老了,但是精神却比十多年前看到的还要好很多,那时候的封明诚四十多岁的人了,尽管家大业大,但是貌似身上缺少一种精神,但是现在他却有那种精神气了。
封明诚依旧如过去那般不解风情,直愣愣的问道:“你找我有事?”
秋宜雪瞪着封明诚,幽幽说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小宣他的病?”
封明诚皱皱眉眨眨眼:“干什么要告诉你,你自己又不见儿子,怪我咯?”
秋宜雪气愤的站起身:“我以为小宣他过得很好,没有我这个妈妈他也过得很好,可是现在有人告诉我小宣身上有病,随时都回威胁生命的病,.......”秋宜雪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怪谁呢?
封明诚哼了一声:“我是不知道你这个女人在想什么,小三他是过得很好,有这么多人关心他,十岁之前他还在吵着要妈妈,十岁之后他就没要妈妈了,你自己矫情,现在来怪我?再说小三儿只会越来越好的,你自己不认他我也不勉强你。”
罗山汗颜,他为封明诚服务了一辈子,自然是知道封明诚在某些方面的不开窍,尤其是女人方面,封明诚一辈子就没有弄明白过。正经的老婆没搞明白,这个少爷的母亲也没有搞明白过,其实罗山也不明白秋宜雪的想法。
秋宜雪气愤的浑身颤抖,罗山赶紧宽慰:“秋女士,少爷现在很好。”
“好个屁,遗传基因缺陷病是那么容易好得了的?”秋宜雪惹不住爆粗口了。
罗山尴尬道:“博德医生在想办法,博德医生是世界最权威的医生,他会想出办法的。”罗山也不是很肯定,毕竟这种病现在的医疗水平连十分之一都没有研究透彻,更别说根治了。而且此时此刻罗山想到夫人(封明诚真正结婚之后离婚了的前妻),当时在大少爷发病那一刻的疯狂,她把所有的错都怪在了老爷身上,之后果断和老爷离婚,出国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不过暗花有收集到夫人的情况,她后来嫁了一个歪国人,生了一对健康的混血宝宝,现在恐怕孙子孙女都已经抱上了。可怜的老爷却还要为少爷担惊受怕......
总之秋宜雪在封明诚这里发飙了,好不容易弄清楚所有的情况,秋宜雪却哭了。以前她怕见儿子,怕儿子觉得她是个耻辱,潜意识总是以为以后还有许多时间可以弥补,现在却被告知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儿子的生命随时都在受到威胁,她这个妈妈却还在这里矫情的计较这些那些.......
封明诚手足无措,“喂,你倒是别哭啊,你要去认儿子我又没有拦着你,我就不晓得你这个女人到底在矫情个什么劲。”
秋宜雪抬起头泪眼朦胧道:“那他会不会恨我,恨我缺席了十六年?”
封明诚皱眉,盯着秋宜雪看了许久,“恨你,你就不去见他了,你就这点心理素质?哎呀,你们女人就是麻烦,你爱去不去!”封明诚也恼火了,女人一天就在想东想西,麻烦死了。
秋宜雪鄢哒哒的离开了封明诚的办公室,不过封明诚还是让罗山安排了人送她回家,这精神恍惚的人容易出事,得到司机的答复,封明诚才算是松了口气,他对他儿子的妈其实已经很仁至义尽了,就因为她,他还特意照顾了她现在丈夫的生意,让她衣食无忧。
秋宜雪回家之后,想了很久,她不能再耽搁了,再耽搁下去她万一连儿子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呢?下午继子放学回来,她还是心情寡淡,没有以前那么热络了,她现在的丈夫大概知道她以前的事情,以为是某些豪门世家看不上平民少女,所以生下孩子就不要孩子的妈。秋宜雪想,她要找儿子,现在的丈夫和继子怎么办?
丈夫不用担心,反正他外面又不是没有人,继子她倒是有几分担心,毕竟她疼了他十年,她把所有对儿子的关爱都倾注在继子身上,虽然继子对她算不上很热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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