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楼梯走上去,那房间的门已经打开了,很显然就是迎接阎以凉的。
直接走进去,那站在窗口的男人也转过身来看着阎以凉,他和梁作辰样貌很相似,但看起来要比梁作辰年轻些。
打量对方,都没有很陌生。尽管阎以凉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但他肯定是梁家人。对于她来说,梁家人都一样,没有例外。
但是,他看着阎以凉也没有陌生,很显然,他是特意跟着阎以凉来的。
宁筱玥跟在后面也走了进来,看了看那个男人,又看了看阎以凉,不知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时在祁国,阎以凉折磨那个男人,当时他们就都很好奇,阎以凉为什么要折磨他,到底有什么仇怨。
现在看来,阎以凉的确有自己的秘密,一些私人的恩怨。
站在门口不动,宁筱玥看着他们俩,她站在这里正好,免得忽然打起来,再波及了她。
“阎捕头,想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男人开口,和梁作辰很像。
“见了我就逃不过一死,你现在逃跑还来得及。”阎以凉眸色如刀,既然跟到了这儿,她也绝对不会放过。
“自家人厮杀,不是太残忍了么?你明知我兄长与你是一家人,还将他折磨致死,你就没有后悔过么?”梁作辰,是他兄长。
“一家人?你的笑话说的太好笑了。我姓阎,与你们不是一家人。”笑话,她会和他们是一家人?
“但是血缘是你改变不了的,据我所知,你是我姑母的女儿,你还在襁褓之中的时候,我见过你。”他们来找阎以凉,绝不是空手而来,已经找到了确凿的证据。
“我也能保证,我是你死之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阎以凉冷笑,用这种借口和她谈亲情,实在好笑。
阎以凉主意不改,倒是让他生出警惕之色,向后退了一步,继续道:“咱们梁家可是昭天第一大家族,可不是你在大燕一个捕头可比的,你真的不想回去看看?”
“听说了,昭天大司马,掌管所有的军队。那又如何?我没有任何兴趣。你的废话说完了?”向前一步,阎以凉很显然并没有被说动,而且她要动手了。
男人后退,下一刻身子一动,打算从窗户跳出去。
阎以凉速度更快,直接掠过去,将半个身子跳出窗户的人拽了回来。
门口,宁筱玥退后一步,然后直接将房门关上,不忘看了一眼走廊四处,瞧瞧有没有人听到动静。
靠着房门,只听得里面叮叮当当,不过片刻,沉闷的砸地声响起,一切归于平静了。
深吸口气,宁筱玥反手打开房门,然后扭头往里看,那个男人已经被砸晕了,趴在地板上。
走进来,关上门,宁筱玥看了看晕过去的男人,又看了看阎以凉,“原来是你家的人。”她总算明白了。
不过,昭天?好像听到过呢。
“屁的家人,一窝毒蛇。”阎以凉嗤之以鼻,这是什么家人。
宁筱玥撇了撇嘴,再次看向趴在地上的男人,“他怎么办呀?听你的意思,是想把他杀了。”
“我改主意了,留着他有大用。”阎以凉眯起眸子,她另有打算了。
宁筱玥眨眨眼,这个大用,估计不是什么好用处。
街上人很多,所以也太过显眼,阎以凉拎着那晕死过去的男人,和宁筱玥走街串巷,最后回到了柳城府衙。
对于她们俩带了个晕死的男人回来,府衙里上下皆惊异,本以为这俩人是来游玩的,谁想到忽然间的就抓了个人回来。
宁筱玥代为嘱咐府衙的人不许多嘴,吓唬的那帮人还以为这俩人原来是秘密办案来的,说是协助那起简单的纠纷只不过是幌子。
将人关了起来,阎以凉开始给皇都的卫渊写信,而后派人快马送回去,她便去了关押那男人的房间,开始刑讯逼供。
在外屋,宁筱玥都听得到那惨绝人寰的声音,尽管知道阎以凉心狠手辣,折磨人的技术一流,可是听这惨叫,还是觉得瘆的慌。
半个时辰后,那惨叫终于结束了,宁筱玥松口气,拿起茶杯猛灌一口,舒心了。
不过片刻,阎以凉从房间里走出来,然后便将披风披上了。
“你干嘛呀?”要出去?
“杀人去。你在这儿,看好他,不能让他死了,还有大用呢。”扣上兜帽,阎以凉眸光如刀。
盯着她,宁筱玥缓缓睁大眼睛,“天啊,你太残忍了!留给我这个任务,你该带着我去杀人的。”帮她守着一个活死人。
“给我好好看着。”最后看了她一眼,阎以凉便离开了。冬夜寒冷,她很快的与黑夜融为一体,并且如这寒冬一样冰冷。
新年马上就到了,阎以凉与宁筱玥却一直没有返回柳城。等不下去的柳天兆特意向胡古邱请了假,然后直奔柳城。
本以为这两个人大概整天悠闲度日呢,谁想到到了柳城府衙,见到了宁筱玥,他才恍然,不是宁筱玥不回去,而是阎以凉‘押着’她呢。
小屋的门被推开一条小缝儿,宁筱玥反手指了指,“看看吧,这就是我的工作。阎以凉这人,实在可恶。”
柳天兆微微歪头看进去,一个男人衣衫破烂鼻青脸肿的被绑在床柱上。他坐在地上,地板上还有一些干涸的血迹,这是血粼粼的审讯现场。
粼粼的审讯现场。
“什么意思?这人是谁啊?”无缘无故的把一个人捆绑起来审讯,鬼知道是为了什么。
“阎以凉家人,听说是昭天的,来头不小。诶,这是秘密啊,你可别乱说。我想了想,这事儿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可能会有大麻烦。”毕竟昭天是他国。
“家人?她从小就在关捕头家长大,哪儿来的家人。这世上有些人是真不知廉耻,忽然冒出来说你是我家的血脉,一定得为我做事,不然就是数典忘祖。吃不上喝不上差点死了的时候谁冒出来给送温暖了?”柳天兆冷哼,十分厌恶这种人。
宁筱玥几分诧异,盯着柳天兆睁大眼睛,一边点头,“好样的,柳捕头,我实在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有见地。”她也是这么想的,都是一些什么东西,冒出来就说我是你家人,你得为我做事,凭什么呀?
“所以,现在阎捕头去杀人了!”她这是要把和自己有血脉联系的人都消灭啊!
“嗯,几天回来一趟,继续逼问。问出来了就继续去杀,她杀不杀的完我不知道,但只要这小子能说出一个名字来,就能保证一时半会儿的死不了。”宁筱玥点点头,尽管很粗暴,但是阎以凉若不粗暴,就只能等着被这帮人骚扰致死了。
“好样的。不过把你困在这儿就有些不讲道理了,你说是不是?”柳天兆抬手摸了摸宁筱玥的头,很容易就能看出他的怜惜来。
“没办法,别人不可能像我这般尽心尽力的帮她看人。”向前一步,宁筱玥投进柳天兆的怀里。
拥住她,柳天兆笑不可抑,“看着也成,我和你一同看着。柳城这地儿虽然不算好,但总比皇都要好,新年了,却没个新年的样子。柳城很热闹啊,刚刚进城,就看见一拨杂耍班子在闹腾。”言外之意,他要留下来。
“你不回去?看来最近刑部不忙啊!也好,留在这儿吧。”宁筱玥更是开心。
“刑部是没什么事儿,不过皇都不平静。卫郡王在抓小偷,听说已经抓了不少了。”依现在来看,柳天兆觉得,卫渊可不是在抓小偷。
“小偷?未必吧,这俩人一直在联系着,看起来像是互相报备。”若是卫渊明知阎以凉和昭天的梁家有关系,那么他有大半的可能会帮阎以凉遮掩。正好那个梁家又开始找阎以凉,卫渊帮阎以凉摆平这些事儿,说谎话也是有可能的。
“可能。”柳天兆点头,这两件事肯定有关系。
“你可得记着,这件事咱们不能乱说,否则不止可能害了阎以凉,还会引得卫渊对咱们生恨。”宁筱玥边说边摇头,反正这事儿不能跟着掺和。
“知道。”搂着她,柳天兆俯身贴近,一边回应,一边轻吻她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