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累了,这伙人竟然直接在厨房生了火做饭吃,俨然把这里当成了自己
当成了自己家。
肖黎无声的咒骂,无论是他自己还是曾经做出来的那些替身,哪个都没这般不要脸。既然要假装成他,那就把方方面面都装完全了。否则,别人还真以为他肖黎本人就这般厚颜无耻呢。
无声的从墙头上落下来,阎以凉略一思量,这宅子她进去与否都没什么用了。可见黄金根本就没在这儿,掘地三尺了,依旧什么都没有。
若是像肖黎所说,跟着他们的话倒是可行,只是她没办法只身去找黄金了。
旁边,肖黎抓住她手臂,然后歪了歪头,示意离开这里。
与他一同无声的离开,转到对面的巷子里,已有人等在了那里。
是肖黎的护卫,这次他们没有再穿着脚后跟镶着珍珠的靴子,都已被人复制了,他们再那般打扮,就真的贻笑大方了。
护卫掏钱,就在一户民宅里托女主人做了饭菜,阎以凉也算借光,跟着吃了一顿饱饭。
待得他们吃完了饭,已经凌晨时分了。负责盯梢的护卫返回来报告,那伙假冒的人离开了宅子。
那伙人动,他们就得立即跟上,不过这个时辰城门关闭,想必他们也没办法离城。
离开民宅,护卫自动的与肖黎分散开,眨眼间只剩下阎以凉与肖黎两个人。
回头看了一眼,阎以凉几分不耐,“阳关道,独木桥,咱俩各走各的。”她不想跟他结伴同行。
“原来我身边是跟着一两个护卫,毕竟我有伤在身,他们不敢让我独行。但是现在有阎捕头在,他们就都撤了,你打算把我一个人扔下?”肖黎几分不满,就是因为阎以凉在,他的护卫才全都撤了,否则肯定有人留下保护他。
“你这张脸的确很欠揍,若我在大街上瞧见你,也肯定先揍你一顿再说。不过,现在有另外一个你更招摇,你低调点儿就不会惹事儿。”懒得和他磨牙,阎以凉自是觉得正事要紧。
“好歹咱们也共患难过,不说两句夸赞的话也就算了,贬低我才能使得阎捕头你看起来更英明神武么?”继续与阎以凉并肩同行,很显然,若是想把他甩了并不容易,尽管他现在伤未痊愈。
“至少比你英明神武。”阎以凉冷哼,他基本上就和英明神武不搭边,更像个小痞子。
笑,肖黎很是无奈,“好,阎捕头你更英明神武,在下无奈贪生怕死,就劳烦阎捕头了。”说着,他抬手在阎以凉的肩上拍了拍,似乎更笃定因为自己伤未愈,阎以凉不会将他如何。
深吸口气,阎以凉懒得理会他,趟着夜色,追赶那行冒牌货。
他们果然没离城,而是在城内的一家客栈休息了下来。天边已隐有亮色,想来他们休息不了多久。
直接潜进客栈对面的一家珠宝商行,各处上锁,但根本挡不住他们两个人。
跳进二楼的一个房间,满屋子的瓷器珠宝,窗子还用铁栅栏封住的。但是,那铁栅栏也敌不过阎以凉的一只手,直接掰断,然后他们俩钻了进来。
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阎以凉将摆放瓷器的桌子收拾出来,还未等跳上去,肖黎那脸皮厚的就跳了上去。身子一歪,他直接躺在了上面,笑容满面,舒坦的不得了。
盯着他,阎以凉手里还拿着一个瓷瓶。若不是当下情形,而且他伤未愈,阎以凉真的会把瓷瓶砸在他的脸上,把他直接拍成一片儿。
“不然咱俩一同休息?只要你瞒着卫郡王,我是不会外传的。”展开自己的手臂,肖黎笑道。
懒得理会他,阎以凉转到另一侧,拿来两个紫檀的小几拼在一起,她旋身坐下,身子向后正好靠在墙壁上。
闭上眼睛,稍稍小憩,为接下来的跟踪养精蓄锐。
一时无声,只有天色渐渐转亮,这房间里的光线也缓缓明亮起来。
躺在桌子上,肖黎正好能看得到阎以凉,她闭着眼睛好像真的睡着了,不过即便是睡着了,看起来也充满了煞气,难以接近。
蓦地,肖黎隐有笑意,随后翻身坐起来,不眨眼的盯着阎以凉,略幽暗的光线中,他眸子里的色彩格外明亮。
吹了一声口哨,对面阎以凉刷的睁开眼睛,眸子里一丝杀意,就好像她从来没睡着过一样。
看着她那模样,肖黎笑起来,“外面有动静,看样子他们打算启程了。”
看着他,阎以凉将眼睛里的杀意敛去,随后起身走至窗边。
稍稍推开窗子,就能瞧见对面客栈的门口,那辆朴素的马车已经停在了那儿,还有几匹马。
假肖黎走出客栈,然后上了马车,那一举一动和肖黎真的挺像的。若是阎以凉不去仔细的看,这么一瞧,也根本分辨不出真假来。
肖黎走至阎以凉身后,与她视线一致的看着那马车缓缓离开,冷哼一声,他抬手拍拍阎以凉的肩膀,“别着急,一会儿马儿就过来了,咱们骑马跟着。”四条腿儿的,总是要比两条腿儿的快。
“拿开你的手。”拍拍打打的,好像他们很熟似得。
收回手,肖黎笑,“又没有别的意思,你想的太多了。如今你和卫郡王都订婚了,你觉得我还能横刀夺爱不成?”这话,听起来几分暧昧。
回身,阎以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怎么,你想把卫渊夺走?”
哽住,肖黎垂眸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对卫郡王没什么兴趣
没什么兴趣。”
看着他的眼睛,他所谓的对谁感兴趣,从这眼睛里就能看出来。
阎以凉眼睛又不瞎,自是看得出来,“抱歉,我对你没什么兴趣。”
“所以啊,你若坚定自己对我没兴趣,那么我这般碰触你,应该也造成不了什么影响。最起码,你并不会因为我碰你这么一下,就转投了我的怀抱里。不然,你对卫郡王的心并不坚定,还真会投进我的怀抱里?”说着,他直接张开了双臂,将胸膛展示出来。
手成拳,阎以凉一拳砸在他胸口,“白昼和黑夜的关系就是,有交替,知道对方,但是永远不会重叠。马儿来了,走。”话落,她转身顺着昨晚进来的地方跳了出去。
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肖黎笑着摇头,随后也顺着窗户钻了出去。
骑马上路,阎以凉又将那斗笠戴上了。昨日之前,肖黎是坐在马车里跟踪的,毕竟有护卫服侍,他根本无需自己骑马。
如今和阎以凉一路,他暴露在外,也不得不弄了个斗笠戴上了。斗笠帽檐大,若是不刻意的去看他,也根本看不见他的脸。
更像是跑江湖的,两个人出了株洲城,不远不近的跟着前方那一行人。
和想象中的差不多,这一行人在株洲城什么都没得到,这次转道直奔固中。
他们若去固中的话,用肖黎这张脸可是不好使,说不定还会引来大麻烦。
阎以凉倒是不希望他们惹麻烦,毕竟这样的话可能就会断了厉钊的消息。
株洲距离固中不算远,两三天的路程,他们在马上进入固中的地界时,就在附近的小镇停了下来。
既然是跟踪,那自是得尾随才行。傍晚时分进入了小镇,远远地就瞧见那一行人在小镇的客栈前停了下来。
俩人自然也得停下,然后避开到路边,看着他们那几个人大摇大摆的进了客栈。
冒牌的肖黎进了客栈,这真正的肖黎就没办法正大光明的进去了,否则不止吓着客栈里的人,还会打草惊蛇。
看了一眼附近,俩人一眼相中了对面的那家茶叶商行。
而且此时此刻,茶行里的伙计正在关门,打烊了。
看着那几个伙计落锁走人,俩人牵着马直接转到了茶行后门,然后就跳了进去。
不愧是茶行,一楼的柜台后满满当当的都是茶叶,各种各样,使得这整个楼里都是茶香味儿。
俩人直接上了二楼,一个个单独的雅间,都是供平时来这里品茶的人用的。
盯着对面,然后寻了一个适合观测对面的雅间,将窗子半开,能清楚的看到对面。
对面的窗子开着,而且里面亮了灯,所以在这儿看的就更清楚了。
肖黎自己动手泡了茶,然后递给阎以凉一杯,“他若敢就这么进固中,我倒是佩服。”他都不敢随意的用这张脸出入固中。
喝茶,阎以凉盯着对面不眨眼睛,“我估计他们要换法子了。”
“什么法子?”肖黎倒是好奇,难不成他们还敢弄一张卫渊的脸不成?
“还不知道,看看再说。”阎以凉也不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法子。
肖黎笑看她一眼,随后道:“别绷着脸,笑一笑,等到进了固中,你就能见着卫郡王了。”
想起卫渊,阎以凉的脸的确不再绷着了,反倒浮起一丝柔色来。
看着她,肖黎几分稀奇,“原来阎捕头真的会笑。”他从来没见她笑过,更没哭过。所以,若不是知道她和卫渊生情,他还真不知道阎以凉也会对人生出情愫。
不理会他,阎以凉看着对面,天色暗下来,对面灯火明亮,所以看的很清楚。
而且,随着又有人出入那间房间,她也变了脸色。
肖黎看过去,随即扬高了眉毛,“这是、、、、你?”
对面的房间里,一个女人一身绿色的长裙,但腰间扣着腰带,长发利落的挽起,完整的露出脸来。英姿煞爽,更因为那面无表情的脸而看起来充满了煞气。
这不是别人,正是‘阎以凉’。
肖黎收回视线看向自己身边的阎以凉,复又看了看对面的,这么一看,一时还真难以分出来谁真谁假。
“我说,你是真的还是假的?”歪着身子撞了一下阎以凉,肖黎笑了起来,这一招用得好。
阎以凉眉头紧拧,盯着对面,满目狂风。居然连她都复制出来了,而且这么像。
对面,假冒的肖黎和假冒的阎以凉看起来很熟的样子,说了几句话之后,俩人就抱在了一起。
阎以凉脸色更加难看,肖黎则笑意更甚,“这个场面,若是被卫郡王看见了,不知是什么心情。”他很好奇,而且也很想瞧瞧卫渊的脸色会变成什么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