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的审美观念和判断标准果然大不一样,叶行远并未多言。但光这位姑娘大摇大摆来逛窑子,就完全不符合轩辕世界女性的道德标准,这可绝对不能娶回家,他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奚筱雅离开了芙蓉阁,心中烦闷,回返家中。适逢奚明生也散朝回家,父女俩在大门口撞上。奚大学士老泪纵横,面色铁青,却也不便当面斥骂,只在心中暗叹生了这个女儿真是斯文扫地。
饭后,奚明生在书房召见女儿,和颜悦色问道:“今日去了何处?倒是回来得早。只以后尽量少作男儿打扮,毕竟你快要嫁人了。”
奚筱雅漫不经心道:“去芙蓉阁难道能做女子装扮么?传出去岂不是连累爹的名声?嫁人之事,无须担心,京中男子我还没有看得上眼的。”
你还知道顾忌你爹的名声?女扮男装去青楼就能欲盖弥彰,难道还有人不知道你“小郎君”的身份不成?奚明生啼笑皆非,他在朝堂上从来与人针锋相对,急赤白脸,但对这个女儿总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能苦笑道:“会试刚刚结束,为父看了,这一次新科进士之中,不少都是尚未娶妻的青年俊彦,堪为良配。比如榜眼文虚怀,文家树大根深,一门七进士”
奚筱雅不耐烦道:“文家传承数百年,垂垂老矣,臭规矩又多。你确定他们能接受我这么一个儿媳妇?听说他们那位老太公最重妇德,我要是嫁过去,是活活被他打死呢?还是把他气死?”
奚明生语塞,也知道女儿说的是实情,便叹道:“这倒也罢了,那探花郎呢?他们父子都以风流自赏,不重俗规,或可与女儿有共同语言”
奚筱雅嗤笑道:“就是那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杨老探花?如今这位小探花也是个好色之徒,青楼薄幸之名哄传江南,若我是他妻子,忍不了两天就得将他阉了送宫里去。
再说他们家不务正业,不治经典,你说杨老探花二十年前是探花郎,二十年后仍然是探花郎,这二十年间,可有什么名声事业?可有造福于民?此等禄蠹文痞,我虽为女儿身,亦不取也。”
这还是嫌弃那边父亲官小了,但杨老探花以翰林院编修入仕,在翰林院吃了十几年闲饭,几经迁转,也未能有什么前程,只能说是不求上进。奚筱雅眼光高,或许还真看不上人家。
奚明生叹道:“那今科传胪,乃地方小族出身,人口简单,为人又刻苦。故而没什么背景尚且考得这等佳绩,必然前途无量”
奚筱雅大怒道:“你不提此人倒也罢了!若说此人真乃国家之耻也!我原本以为他只是个痴情种子,缠着芙蓉阁的锦织姐姐,这倒不算什么。
只听说他在会试之中,乃是以投降妖族而得大成。这等不忠不义之徒,居然也能得二甲第一?会试居然选中此人,实在是末世之兆也!”
你这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啊,明知道你爹就是主考官,居然说会试选他是耻辱,奚明生哭笑不得道:“国家大事,你且慎言!不选他也就罢了,我再看看其他人”
奚明生一口气说了三个名次佼佼者,偏偏跳过了今日撞上的状元叶行远。奚筱雅虽然对叶行远无意,不由也觉得有些怪异,便问道:“爹爹,你提了这三人,却不提状元郎这是作甚?他在乡中已娶妻了么?”
奚明生摇头道:“叶行远不曾娶妻,不过他虽为状元,难有前程,大约选官之后,就会被逐出京城了。难道你肯嫁鸡随鸡么?”
奚筱雅吃惊道:“他既然是状元,惯例便定位翰林院修撰,怎会出京?”
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力挺叶行远为状元的,连他都这么说,看来内阁之中已经有了定论。奚明生叹息道:“此子才学真是世所罕有,只可惜行差踏错,一开始心存侥幸去走幸进的路子,那这开局的官场之路当然要艰辛了些。
这次就算中了状元,严首辅也打定了主意不让他入翰林。为了读书人的体面,以儆效尤者,为父也已附议。五位阁臣一起要让他出京,他哪里能够留得住?”
哪怕是打破惯例,也要让这小子受到惩戒,只愿他多经磨砺之后,能够幡然醒悟,体悟读书人正途。日后还有大用的机会,但至少短期之内,他必须得颠沛流离了。
这样的少年,奚明生当然不会考虑把女儿嫁给他。奚筱雅眼珠子骨碌一转,目中泛有异彩,倒起了好奇之心。(未完待续。)